卻沒想到忽然,一抹光亮,在地宮的一角亮起。

等秦月明看清那光亮中立著的是誰,當下也不顧兩隻腳是捆在一起的,直接兔子一樣地蹦了過去。

口中的布一被扯掉,她立刻尖叫,“千淵太子!”

那聲音在死氣沉沉的地宮中迴盪了很久很久。

許多天後,她和周姚就被千淵的人馬送到藏海國與東煌邊境,死鬼書生陸一郎下了馬車,將兩個人弄了出來。

“從這裡,越過界碑,就是東煌,我能幫你們的也只到這裡了。”

周姚深深一揖,“感謝這位兄臺,只是我二人並無幾分身手,東煌偌大,我們去尋殿下,簡直是大海撈針啊,只怕這殺生鏈還未送到,人就已經死透了。”

“你們不用滿東煌去找,只需想辦法進宮便可。”

秦月明跳了起來,“我們爺在太華魔君的皇宮中?”

陸一郎要著那把死鬼扇子,“沒錯,她如今,已貴為東煌的帝后,封號‘蓮’。你們二人只要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入得了皇宮便可得見。”

秦月明發愁,“完了,她嫁給太華魔君,那國師怎麼辦?”

哎?怎麼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兩個同命鴛鴦,在陸一郎的注視下,越過界碑,攜手向東,還沒走多遠,嗖地一支箭,從兩人之間穿過,嗡地紮在後面不遠處的地上。

“來人!抓姦細!”

呼啦啦!不知多少東煌的衛兵,將兩個人團團圍了起來。

一個高大威猛的將軍騎在馬上,俯視著這兩隻弱雞,“手無縛雞之力,竟敢偷越國境,闖我東煌,意欲何為?”

秦月明撲通一跪,“蓮後!我要見蓮後!我有重要的東西要給她!”

“什麼東西?”

“我!我就是那個東西!”

——

而與此同時,天澈宮中一片祥和。

勝楚衣在天澈宮的御書房中一本一本過摺子,憫生四個人立在下面伺候,問什麼答什麼,沒什麼可討論的,就靜靜陪著。

然而,這屋子裡的幾個人,心思卻都沒在摺子上。

因著天澈宮獨特的設計,書房在向著飛瀑的一側,平日裡十六面鏤空雕花門全開著,從屋內望出去,除了可以看到懸于飛瀑上的花廳外,還有一望無垠的碧空遠景。

此時,花廳的迴廊上,透過薄薄的水簾,就有個跳脫的身影,一邊咯咯的笑,一邊捱罵,一邊搖搖擺擺地走來走去。

蕭憐梳著飛天髻,簪著東煌帝后品級的九隻垂及肩膀的步搖,在地上擺的一溜兒倒扣的瓷碗上一個一個走過去。

東煌女子的蓮步,講究的是每一步要尺寸相同,力度相同,要輕,要穩,若是這一步下去,腳下的碗挪動了位置,或者頭上的步搖晃動地太大,有失優雅美觀,就都是走的不夠標準。

蕭憐張開雙臂,走平衡木一般,提了一口氣,小心地從一個一個小碗上邁過去,微微抿著唇。

姑姑陰著臉從旁教導,“蓮花步,講究的是姿態如蓮花般優雅嫻靜,取了步步生蓮之意。封后大典上,娘娘要穿著三十斤的禮服,戴著比這還長一倍重三倍的步搖,走過三里長的紅毯,從頭到尾,每一步大小都要相同,身姿平穩,讓每一個臣民眼中看到的帝后都是最端莊最高貴的。”

“娘娘,身子要穩,不要晃,不要提氣運輕功,您不可能在大典上用輕功飛過去。”

“注意雙臂端平,肩膀放鬆!”

“兩眼平視,頭要正!”

“腳下力度均勻,娘娘您步搖晃得太大!”

“轉身,再來一遍!”

蕭憐就只好重新再走一遍,“姑姑平日裡訓練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也這麼兇?”

“這一套蓮花步,東煌的女子,七八歲之前就已經走的很好的,沒見過您這麼大年紀才學的。”姑姑翻了個白眼。

蕭憐笑嘻嘻一面走,一面道:“在我們朔方,女子也要學蓮步,雖然不盡相同,但也大同小異。只是我沒有學過。”

姑姑臉發黑,“娘娘果然異於常人!再走一個來回。”

蕭憐就只好再重新擺端正姿勢,單腳跳上瓷碗,滿頭的步搖一陣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