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險些就成功了,錢元瓘雖大難不死,卻受到了驚嚇,也許……還受了重傷,於是在一個月後不治身亡。而後來的人卻有意將這段歷史隱瞞,把一切齷齪的勾當全部推卸給火災。

我們再來看一些支援上述觀點的間接證據:

首先是錢鏐諸子的記載不詳。

我們說過,錢鏐同志繁殖能力強大,總共有38個兒子,見諸史籍的有35人,而其中絕大多數都只是寥寥幾句話的記載。當然,很多帝王的兒子們也都是這種待遇,某某某,某帝第幾子,母為某后妃,初封某爵,官至某某,某時薨,追贈某某,追封某某。

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王子基本沒有什麼建樹,確實只是平平淡淡地養在宮中,安安靜靜地做一個美男子,平平淡淡地走完自己的一生。不過錢鏐的很多兒子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比如錢元。實際上錢元早年立過很多戰功,很受錢鏐器重,累官土客馬步軍指揮使、靜江軍節度使、中書令、封扶南侯,不僅握有兵權,且被允許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但史書對錢元的過往卻諱莫如深,對他的戰功隻字不提。

對錢元唯一的記載,就是他的“謀反”,而且記載吳越國最為詳細的,還將此事張冠李戴,把“錢元”全部記載為“錢元球”,“錢元”竟然被刻意抹掉了。

窺一斑而知全豹。難道僅僅是錢元?其他兒子真的是平庸到無可記載,還是說他們像錢元一樣,不可描述?

以此類推……再問一遍,麗春院的大火,真的只是一場意外的大火?

其次是“二火一刀”的讖言。

就在錢元瓘派仰仁詮出兵建州的時候,將東府剡縣的十三個鄉劃出來,成立“新昌縣”,不久之後又直接改剡縣為贍縣。史籍說錢元瓘因“惡剡有二火一刀”,認為很不吉利。

錢氏集團統治兩浙時,習慣將杭州稱“西府”、越州為“東府”,也有記載為“西都”和“東都”,亦統稱為“兩都”。二火一刀,似乎預示著兩都暴亂,國有刀兵之禍。

錢元瓘怎麼會如此敏感,或者說為什麼在此時此刻變得如此敏感?短短半年的時間,議出兵、集體反對、力排眾議、二火一刀、敗歸、麗春院大火、過早地離開我們……是不是覺得有內味兒了?

最後是集體“消失”的宰相。

不僅錢元瓘的人物劇本虎頭蛇尾,在他統治時期的宰相們也有相同的情況,比如沈崧、皮光業、曹仲達,在他們的個人傳記中,全部篇幅都在記錄他們在錢元瓘開國前的所作所為,而開國拜相後,立刻領盒飯。

比如沈崧:“國建,拜崧丞相,天福三年二月卒。”

皮光業:“文穆王嗣立,命知東府事。天福二年,國建,拜光業丞相,與曹仲達、沈崧同日受命,凡教令儀注多所考定。光業美容儀,善談論,見者或以為神仙中人。性嗜茗,常作詩以茗為苦口師,國中多傳其癖。八年二月丙辰,卒。”

曹仲達:“及國建,拜丞相,與沈崧、皮光業同秉國鈞。忠獻王即王位……”

沈崧拜相一年就過早地離開了我們,勉強不具備分析價值,但是另兩人呢?曹仲達拜相後直接跳轉到了下一任吳越國王——忠獻王錢弘佐;皮光業雖然多了兩行字,但多出的兩行字卻記載的是他長相俊朗、愛喝茶,跟治國毫無關係。

再看另一位宰相林鼎,在其拜相之後、去世之前,確實被記載了他辦過的一件事,那就是給錢元瓘唱反調,力勸不要出兵建州。

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君主庸庸碌碌,宰相們毫無建樹……他們可都是錢鏐精心為錢元瓘挑選的治世能臣啊!

在錢元瓘時期,吳越國的歷史出現了十年的真空期,十年的歷史被人為地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