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當李罕之聽說張全義在洛陽的所作所為時,竟啞然失笑,譏笑道:“張全義,就是一個廢物老農民而已!”

張全義聽到這個評價後,並不認為這是對自己的冒犯,反而自嘲說李罕之說的對,自己就是一個沒用的老農民罷了。

張全義倡導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李罕之迷信以戰養戰,窮兵黷武。

打仗,就要有兵;有兵,就要吃糧發餉。於是李罕之就把張全義當成了自動提款機,不斷地向張全義索要糧食、布匹,而張全義都毫無怨言地一一滿足他。

李罕之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索要的頻率和數目也越來越大。

張全義畢竟是人,不是神,他的糧食也要一粒一粒地播種,布匹也要一絲一絲地紡織,日子久了,難免會有供應不及時的情況。而每當索求得不到及時滿足,李罕之就會把洛陽的主管官員抓起來,戴著手銬腳鐐,嚴刑責打,遊街示眾。

打狗還需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李罕之的兇暴已經沒了底線,他打的不是洛陽官員,而是張全義的臉。

對此,張全義依然百依百順,半個屁都不放。罕之虐我千百遍,我卻待他如初戀。

洛陽的文武官員都怒不可遏,紛紛指責張全義軟弱怯懦,沒用的廢物,老農民,大慫包!

面對下屬們的批評指責,張全義終於開了口:“李大帥要的東西,為什麼不給!辦事拖沓,怪你們自己去。”然後繼續竭盡全力地供應李罕之。

於是在河陽地面,所有人都知道,張全義懼怕李罕之。李罕之愈發傲慢起來,根本不把張全義放在眼裡。

有了背後的提款機,李罕之更加不事生產,需要什麼,就伸手找張全義要,每天只幹一件事:搶錢搶糧搶娘們兒。

李罕之的確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他那雙罪惡的手伸進了河中地區,劫掠了絳州、晉州。

河中是王重榮的地盤。此時,王重榮剛剛遭遇兵變被殺,李克用表奏王重榮的哥哥王重盈繼任為節度使。

王重榮在世時,河中與河東是軍事政治聯盟的關係,王重榮死後,河中就成了河東李克用的勢力範圍。河東李克用又幫助李罕之拿下河陽,河中、河陽都是河東勢力的組成部分,是李克用的馬仔。

三家成鼎足之勢,互為犄角,盤踞關東。而李罕之卻對河中下手,既不識大體,又不顧李克用顏面。

王重盈非常惱怒,於是暗地裡與張全義結盟,密謀對付瘋狗李罕之。

張全義的忍辱負重為他贏得了機會。這一天,他秘密集結了一隊民兵,對李罕之駐地發動突襲。

李罕之毫無準備,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急了,跳牆而逃,隻身一人徒步逃跑。李罕之全家及其全部財產都落入張全義之手。

李罕之不愧是體格健碩的勇將,居然一口氣跑到澤州,再次向李克用求救。

李克用點派精兵勇將,率七千騎兵馳援河陽。

論打仗,張全義不是李罕之的對手,更不是李克用的對手。面對氣勢洶洶的河東援軍,張全義只能閉城堅守,同時把老婆孩子送到汴州做人質,以換取朱溫的支援。

這就接上了前文,朱溫剛剛插手了魏博內政,收服了魏博羅弘信,就收到了河陽張全義的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