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揚州易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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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駢召喚“嫡系五虎”中碩果僅存的梁纘,率領一百餘人,保護內城。梁纘之前被解除了兵權,萬幸留得一命,
高駢在延和閣接見了畢師鐸,互相行禮致敬,隨後任命畢師鐸為淮南節度副使,鄭漢章等將領也各有封賞。
畢師鐸起兵之初,為了獲得部隊支援,許諾入城之後可以搶錢、搶糧、搶娘們兒,甚至要與秦彥瓜分淮南。所以,反抗軍入城之後,大肆劫掠,從解放者變成了侵略者。
鋤奸行動到此暫時告一段落,“清君側”的畢師鐸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歷史是公平的,各給高駢和畢師鐸一個步入正軌的機會。歷史又是詼諧的,因為兩人各自避開了所有的正確選項,攜手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首先來看佔據主導地位的畢師鐸,他有更多的主動權和靈活性。
畢師鐸起兵的原因很簡單,被奸佞之徒設計暗害,逼上梁山,起兵抗暴,古往今來,統兵將領屢屢陷入同樣的處境,面臨同樣的抉擇。恰巧這個奸佞之徒口碑極差,人神共憤,故而身邊人起鬨架秧子,連哄帶騙地慫恿之下,畢師鐸才鋌而走險。
所以畢師鐸起兵的口號就是“清君側”,他也一再表示自己不反高駢,只反呂用之。也就因此得到了廣大軍民的熱情擁護。
現在,呂用之勢力瓦解,高駢重新掌權,畢師鐸就應該以忠臣的面目示人,比如交出兵權,跪在高駢面前請求饒恕自己兵變、驚駕之罪,然後輔佐高駢重新執政。
或者是學習曹操,外得擁護老長官、念舊尊賢之美名,內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實惠。淮南人民也會感恩他為民除害的義舉。
而畢師鐸卻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他不僅違背了自己的初衷,逼高駢“退位讓賢”,自己代理淮南節度,還引狼入室,把秦彥迎入揚州。
自打高駢交出權力的一瞬間,這場兵變的性質就變了,由“鏟惡鋤奸”變成了謀反叛亂。畢師鐸翻車打臉,從道義上的制高點跌入谷底,失去了合法性,由全民歌頌的英雄變成了萬夫所指的叛賊,從振臂一呼、雲集響應變成了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畢師鐸迎請秦彥,主要是出於不自信。畢師鐸的本部兵馬只有一百人,鄭漢章也只有一千烏合之眾,要想控制淮南,這千把來人是遠遠不夠的。所以畢師鐸積極拉攏實力雄厚的秦彥,約定一起瓜分淮南。
談判,就要交換籌碼。畢師鐸的籌碼就是“呂用之”。
還是老鼠與貓的老道理,沒了老鼠,貓咪也就失去了談判的資格。
秦彥不糊塗,他馬不停蹄地趕到揚州,他不是來分享揚州的,而是來接管揚州的。畢師鐸完全是火中取栗,為他人做嫁衣裳。
在佔領揚州的過程中,畢師鐸與秦彥的格局就能略窺一二。城破之後,畢師鐸忙著控制高駢、打砸搶燒、縱兵劫掠;秦彥的部將秦稠則第一時間控制各個倉庫、檔案館等機關要地。
畢師鐸接管淮南,名不正、言不順,人心不服,秦彥接管呢?那就更名不正而言不順了,因為秦彥的“淮南節度使”是畢師鐸封的。
更何況,畢師鐸拉攏秦彥的行為並沒有獲得另一位大股東——張神劍的認可。反抗軍三巨頭,畢師鐸、鄭漢章、張神劍,其中實力大的就是張神劍,而畢師鐸卻在張神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許諾把“淮南節度使”讓給秦彥,出賣了大股東利益。這就是在集團內部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早晚要爆雷。
忠於高駢的淮南軍各將領不會承認畢師鐸的合法性,更不會承認秦彥的合法性。淮南免不了要陷入長期的混戰,生靈塗炭。
畢師鐸要為此負主要責任。
再看高駢。
畢師鐸入城之初,反抗軍兵力捉襟見肘,甚至不足以派兵駐守各個城門,無法取得揚州城的實質性控制。
有人就向高駢建議,帶領身邊親信隨從突圍,然後召喚各地衛戍部隊,奪回揚州控制權。
戎馬一生的高駢,英雄遲暮,長期的聲色犬馬磨平了往日的激情和魄力。他沒有采納這個建議,而是選擇俯首聽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了反抗軍,任由處置。
就這樣,他被逼交出了一切權力,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