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方面很感動,詔拜兵部尚書、京城四面宣慰催陣使,都是空名頭,而且最關鍵的“同平章事”不見了蹤影,沒有被罷免,但也沒有再出現。就這樣,王徽的“宰相”稀裡糊塗地就沒了。

如今,田令孜著手準備僖宗的返京工作,才又想起來這位歷經考驗的王徽同志,於是把修葺長安的工作交給了他。

【還有誰】

飽經戰亂蹂躪的長安幾乎成了一片廢墟,在王徽同志認真負責的工作下,終於修復了長安城的十分之一,使皇宮具備了居住條件。於是上奏天子,彙報工作進展,並恭請聖駕回鑾。

田令孜在宦官群裡發了一個《功夫》裡鱷魚幫老大的表情包,“還——有——誰?”

群裡本該鴉雀無聲,但有位叫曹知愨(音同“卻”)的新晉宦官卻不合時宜地舉起了手,要挑戰一下田令孜老前輩的威嚴。

曹知愨,原本是華原(今陝西省銅川市,長安以北)富家子弟,很有膽略。當黃巢攻陷長安時,曹知愨逃回故鄉,集結了本地青年壯士,在嵯峨山之南建立堡壘營寨,抵禦草賊,保全了一方土地人民。

扎住腳跟之後,曹知愨又挑選出敢死隊,先練習“倒口”,取得河南話、山東話的四、六級證書之後,再變裝易容,混入草軍之中,在夜幕下搞恐怖襲擊。

這種“中心開花”的恐怖襲擊取得了驚人的成效,草軍大為驚駭,起初是以為是觸怒神靈,遭受了天譴,繼而開始互相懷疑,亂抓“內鬼”。總之,草賊軍心不穩,士氣低落。

訊息傳到成都,朝廷對曹知愨的英勇行為大加讚賞,擢升他為總管大太監(內侍省內常侍),賜金魚袋、紫袍(三品以上稀有面板),在宦官圈裡,曹知愨相當於從街道辦“呲溜”升到國務院。

曹知愨的膽識謀略只體現在軍事上,他對政治一竅不通,更對田令孜所蘊含的能量一無所知。

首先,曹知愨認為自己才是收復京師、趕跑黃巢的第一功臣。什麼二鄭、王鐸、楊復光……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其次,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狂妄野心,大放厥詞。曹知愨公開聲稱,要在大散關對隨駕人員進行一次“末日審判”,他看著順眼的、有人模樣的,才放回來;他看著不順眼的那些奸佞之徒,就要被“清君側”。

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人們,他要利用地利之便,發動政變或者政治大清洗。而對於“皇帝身邊的奸佞”的稱呼,田令孜自然是當仁不讓。

曹知愨公開叫板田令孜。

初生牛犢不畏虎,非不畏虎,乃不知虎也。

田令孜只遞出來一張二寸長的紙條,上面寫著曹知愨的名字,這就是地府的傳票。

邠寧節度使朱玫收到紙條,立刻派兵秘密潛入嵯峨山,對曹知愨發動突襲。曹知愨完全沒有防備,被瞬間團滅。

“還——有——誰?”

大家噤若寒蟬,唯田令孜馬首是瞻。

大唐中和五年(885),正月,僖宗流亡政府在陳敬瑄的護送下,離開成都,起駕回京,3月12日抵達首都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