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黃巢的機會3(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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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盡弓藏】
每一次動盪都是財富和權力的重新分配。在兇險的政治博弈中,各方勢力輪番登場,互相角力,互有勝負得失。唯有一個人始終躲在幕後。跟他相比,臺前的所有角色都是木偶,只有他是真人不露相的提線人。
這個幕後大佬就是宦官田令孜。
田令孜擁有著得天獨厚的政治優勢,他是皇帝最寵信的宦官,他是皇帝的乾爹。唐僖宗是他在這場政治遊戲中的馬甲,小號。
京師收復前後,田令孜不斷地在唐僖宗面前吹耳邊風,鼓吹自己的功績,比如勸唐僖宗幸蜀、安全轉運了先帝靈位……
唐僖宗肯定了田令孜的功勞,也給了相應地獎賞。但不管怎麼狡辯,田令孜頂多是有保駕之功,而長安的收復之功無論如何也落不到田令孜頭上。
那麼收復之功怎麼論呢?總司令王鐸,副總司令崔安潛,總監軍宦官楊復光,以及各路藩鎮將帥。
田令孜老謀深算,權衡利弊之後,認為功勞落在宦官集團總比落在文官集團要好,於是極力鼓吹楊復光的功勞,而貶低王鐸等人。
長安剛剛被收復,就以“討賊無功”為由將總司令王鐸、副總司令崔安潛等人罷免。
收復了長安,打跑了黃巢,總司令竟然“討賊無功”。“爾功何有”的康承訓應該會心一笑。
對此,田令孜有他合理的解釋。長安是被李克用收復的。李克用有收復之功,而楊復光有舉薦之功。
於是,也就有了楊復光的那篇告捷奏章,楊復光與田令孜這兩個宦官一唱一和、一外一內,把李克用包裝成了解放長安的大英雄。
其實在宦官勢力內部,田令孜與楊復光是有利害衝突的,“田派”與“楊派”的爭鬥由來已久,在未來還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田令孜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不惜主動取悅楊復光,與之組成宦官統一戰線,也算是目光長遠、有大局思維的無恥之徒了。
並且在封賞方面,田令孜也是下了苦功夫的,雖“以復光功第一”,卻“薄其賞”,楊復光獲得的賞賜是:開府儀同三司,同華制置使,封弘農郡公,賜號“資忠輝武匡國平難功臣”。幾乎全是類似“優秀班幹部”、“三八紅旗手”、勞動模範……之類的榮譽稱號。
而在扳倒宰相王鐸之前,田令孜已經扳倒了宰相鄭畋和宰相鄭從讜。
鄭畋和鄭從讜的功勞,在《舊唐書》中有明確記載:“廣明首唱仗義,斷賊首尾,逆徒名為‘二鄭’。國威復振,二儒帥之功也。”
這是蓋棺定論,“國威復振,二儒帥之功”。然而這兩人的遭遇同樣令人唏噓。
《新唐書》也明確指出,如果沒有鄭畋,僖宗早就死了(微畋,天子幾殆)。僖宗皇帝在“龍尾坡大捷”之後,也發出感慨,說“愚蠢限制了朕的想象(朕知畋不盡,儒者之勇乃爾)!”
鄭畋鐵面無私,秉公執法,被田令孜視為眼中釘。
田令孜打算借護駕回鸞之際,活動活動關係,把自己的一個爪牙安插進朝中,被鄭畋拒絕。而發動“鳳翔兵變”驅逐鄭畋的李昌言也擔心鄭畋算後賬。於是,田令孜就暗中唆使李昌言威脅朝廷,逼迫朝廷罷免鄭畋並將之外放、勒令退休。
僖宗左右為難。
鄭畋識大體、知進退,主動找到僖宗,表示自己願意主動辭職,以免激化朝廷與關西軍閥之間的矛盾。
於是,鄭畋交出一切實權,退休養老,不久之後病逝,享年63歲。
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也許“鳳翔兵變”從一開始就是田令孜作祟。即便不是田令孜的主謀,那李昌言兵變驅逐鄭畋,也恰好符合田令孜的利益,田令孜在事後也少不了主動幫李昌言擦屁股。
鄭從讜的悲慘遭遇就更與田令孜脫不了干係。
鄭從讜出鎮河東,平定了沙陀李國昌、李克用的叛亂,將他們一舉趕進北方韃靼部落,穩定了河東地區,功勳顯著。
田令孜卻從中吹毛求疵,找出了鄭從讜的兩大“罪狀”——組建“小朝廷”;執法不明。
鄭從讜赴鎮之初,得到了“自闢將佐”的特權,也就是允許他自募團隊,以應對瞬息萬變的戰局。這是合情合理的,也並非個例,例如鄭畋同樣有“便宜行事”的特權,王鐸掛帥收復長安時也有該項特權。
鄭從讜組建的幕僚集團中,人才濟濟,其中就有大唐開國元勳劉政會的七世孫劉崇龜、劉崇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