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得不遠,本身又長的氣宇軒昂,朝身側下人這麼一吩咐,登時吸引了大堂食客們的注意。

方家三口,頓時也都朝青年看去。方馬氏上下打量著青年,見他衣著華貴,心裡便有些打鼓。她是給白家人氣受的,可不想得罪有權有勢的。不過,這老闆一身衣裳料子雖好,瞧著卻也就是一般殷實商賈的打扮,加上他又年輕,說不準沒什麼氣勢。

想到這,方馬氏便定了定心思,抬了下巴說:“你是這店裡的老闆?”

“不才正是,敝姓杜,是忠禮堂老闆。”杜老闆朝著方馬氏叩了叩手,“今日招待不周處,還請夫人多多包涵。”

方馬氏一聽這杜老闆如此客氣,原本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情陡然一鬆。她想著,既然毛病已經挑了,就必須得把店家的錯處給落實到底,否則豈不成了她沒事兒找事兒。

“杜老闆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方馬氏點點頭,面上終於浮現出滿意之色,不過,話鋒一變,仍是固執地說:“不過啊,你們家有些菜品,是真的需要變變口味了,我一家三口之所以慕名前來,就是為了你家的招牌菜,可明顯你家的排骨湯達不到招牌菜的水平。”

杜老闆面上客套的笑意,在聽到方馬氏這話兒的瞬間,收斂起來。他給這婦人幾分面子,可不是因為這婦人有道理,而是想盡快擺平了此事,眼下吃飯的堂客多,她喧譁吵鬧,會影響了自家的聲譽。誰知道這人,卻並不知道見好就收。既如此,他也不必客氣了。

杜老闆眼底泛起一絲冷光,正待張口,卻是那一家三口的隔壁,站起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笑說:“那依這位夫人之見,什麼樣的菜餚才配做招牌菜,夫人覺得忠禮堂的排骨湯不好,又是不好在何處?”

白糖從位置上走出,來到杜老闆和方馬氏之間站定。

“我和你說的著嗎我?”方馬氏一看見白糖,頓時就怒不可遏,指著她說:“我要說也是和老闆說,你算什麼東西?”

白糖也不生氣,勾唇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解釋:“我也是這裡的食客,偏巧也點了份排骨湯,可我一家人都覺得忠禮堂的排骨湯好吃極了,擔得起本店招牌菜,我相信在坐的不少食客也是這麼認為的。”

話落下,周圍立刻有不少人贊同地點點頭。

白糖滿意一笑,話鋒突然一轉,“可夫人在這裡大叫喧譁,方才已經勸退了好幾波準備落座用飯的食客了,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讓夫人這麼一鬧,還沒品嚐就先嚇跑了,夫人這麼做可不厚道,你要是真覺得這道菜不好吃,大可以仔細說說哪裡出了問題,若你說的有理,店家自會去改進,食客們也不會覺得你聒噪了不是?”

“是啊,你若是說的有理,店家也信服你不是?”

“說不出個頭頭是道,那明顯就是找事兒啊。”

食客們聽著白糖的話兒都覺得有道理,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不乏有贊同之聲傳出。

方馬氏本想著再說幾句抱怨的話兒,這件事就算結束了,沒想到中途這丫頭跳了出來,現在是逼的她沒法不把話說清楚了。

她咬緊後槽牙,冷笑道:“我當然說的出哪裡不好,小丫頭,你聽好了,這排骨湯裡的肉腥味太重了,根本沒有去腥味,這是其一,再來,這道菜太鹹了!”

白糖挑挑眉,“哦”的一聲兒,表示瞭解,又繼續笑問:“夫人這麼說,必定是曾經吃過比忠禮堂更好吃的排骨湯了,不然的話,沒了參照物,夫人拿什麼做對比?”

“那是自然,我女兒喜歡吃排骨湯,這道菜是我家經常點的,可以說我對這道菜已經很熟悉了,自己在家也不是沒做過,我若是沒資格評判這道菜,你們在座的怕誰都沒這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