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同鬼魅一般的人影從門口閃過,幽幽的聲音飄了進來,“鍾家老兒的性命是我的,誰也要不走!”

隨著話音落下,屋中忽的颳起一陣邪風,直將那門扇颳得不停作響,桌椅傾倒,竟然直直朝著宴隨遇砸過去。

宴隨遇隨手抬起玉笛,未碰到飛來之物便將那桌椅擊了個粉碎。

一時間,屋中狂風肆虐,屋外的人一個勁地扔著東西,屋裡的人也是就那般閒散地坐在椅子上將朝著自己飛來的東西擊碎。

一場雞飛狗跳般的鬧劇。

不知過了過久,葉夢歌都看得有些無聊,兩方才停止。

再轉眼間,那一抹豔麗的紅色就已經到了眼前。

身穿的那身紅嫁衣灼人視線,可滿頭的白髮卻是滄桑萬分,臉上的皺紋在胭脂的掩飾下也是清晰可見。

眼中似是被濃霧籠罩著,看不清神色,卻是臉上不見悲也不見喜,正站在門口望著屋內的眾人,卻不見那目光停在哪裡。

鍾家老兒亦是滿眼慈愛地看著那人,雖然是不露痕跡的眼神,卻被葉夢歌和宴隨遇看在眼裡。

不過一會兒,那人的臉上才緩緩歸了神色,看向此前向鍾家老兒出手的宴隨遇,面上籠罩憤怒和殺意,她的狠厲和瘋狂體現在那扭曲的表情中。

面對如此之景,宴隨遇卻是淡淡笑了一下,神色如常地說道,“這會兒才露面,是不是有些晚了。”

鍾婉兒沒有作答,看了一眼宴隨遇之後又扭過頭看向鍾家老兒,在確認他沒事之後才重新面向著令她不悅之人。

宴隨遇笑了一下,挑眉看向葉夢歌,眼中深意竟是讓人看不懂。

可還沒等她弄明白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時,鍾婉兒已經發狂,本是濃霧遮住的眼此刻充血通紅,直愣愣地看著宴隨遇和葉夢歌二人。

“你們各個都算計我,想要我延續香火,又不想我安生過日子。你們害我,下毒害我腹中胎兒,又搶走我美貌!騙人與我恩愛,實則卻是每日打罵。如今我的這幅田地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還想要害我們鍾家的人!你們不得好死!”

鍾婉兒望著他們,雖是看不清那眼中是什麼神情,但儼然已經將他們二人看成了何家的人,出手狠辣果決,絲毫不留情。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宴隨遇也是反應極快,迅速將葉夢歌護在自己身後。

可惜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空中有些看不見的絲線將兩人纏住,在鍾婉兒出手之時便化為利刃刺向胸口,力道之大讓二人勉強接住後卻是受了內傷。

“哈哈哈,是你教會我做人一定要會計謀,先做打算,還多虧了你的教導我才能知曉殺人之前與那人玩鬧一下看著他們死去也是有趣的。”鍾婉兒笑道,忽然又變了臉色,笑容消失顯得陰冷可怖,“你給我下毒,眼看著我渾身動彈不得才動手割下我心頭肉,你永遠都是這樣可怕,今日我就要讓你嚐嚐這滋味。”

宴隨遇眼神微斂,明白此前她並不是在一味的亂扔屋中的擺設,而是在給自己佈置殺人的絲線。

葉夢歌吐出胸口憋著的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姑娘,你怕不是眼瞎認錯人了,發洩也不找好物件,我們可不是你公家的何姓人。”

鍾婉兒卻面色猙獰,“你還敢提我的眼睛,若不是你這毒婦給我的桂花糕裡有毒,我又怎麼會失明!賤人,拿命來!”

得了,這下真是送上去的人頭。

葉夢歌躲著她兇猛的進攻,但還是抵不過偶爾被空中絲線給傷到,歪倒在一旁的角落裡喘著氣。

宴隨遇也不是閒的,在意識到空中絲線亦可傷人之後,便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用手中玉笛去揮斷,同時也順著鍾婉兒的話語說著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從她口中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不一會兒,事情也就大致清晰了。

眼看著宴隨遇就要到鍾婉兒身邊,她卻也不再攻擊對方,而是慢慢地安靜下來看著宴隨遇,想要伸出手去描摹對方的臉。

他躲開,眼神中多有嫌棄。

鍾婉兒卻是愣愣的,好半晌後小聲叫道,“何郎。”

語氣中多有小心翼翼。

宴隨遇輕輕應了一聲,“嗯。”

“是你嗎,何郎?”

鍾婉兒急忙抓住對方的衣袖,反覆詢問著,像是沙漠裡乾渴了許久的行人忽然就找到了甘露,在得到對方的肯定回答後不由得眉眼彎彎笑得開懷。

“何郎,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