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珠玉在美人頭上是寶,跌落塵埃卻沾染了痕跡。

文嬛兒直按著她往地上的骯髒落下,彷彿要將她安入地獄才肯罷休,“你們都去死,統統都得去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做鬼也不會,要把你們統統都餵狗,拿去餵狗……”

地上散落滿了泔水,那種惡臭的味道忽然貫穿鼻息,噁心都小云雀幾度作嘔,這種沖鼻的味道和平時所接觸的酒氣與胭脂全然不同。

也不知道是否這裡面的惡臭刺激到了小云雀,她伸出手抓住了文嬛兒拽住她的手腕,狠下一心來將文嬛兒整個人一拉,頓時文嬛兒從她頂上跌在地上,手中還拽著從她頂上撕下來的青絲,依稀帶著頭皮血跡。

文嬛兒這一跌倒也沒再起來,就是坐在那地上拽著手上青絲在那裡哭笑不止,一直叨唸著:“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將你們統統餵狗,統統餵狗,餵狗……”

她片刻的清醒彷彿又被蒙上了瘋癲,她就坐在那裡不斷的重複這句話。

小云雀晃著起身狼狽的看著她,臉上決絕,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說到底你就是個瘋女人,比我們這些賤人還要骯髒的瘋女人!”說著時,卻發現蘇青鸞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小云雀忽一莞爾,她指著文嬛兒臉上盡是輕蔑的模樣,“你看看她現在這德行,查清楚了又怎麼樣,就算你查清楚了能還她清白,能還她清醒?你一直纏著我做什麼,說到底我也是受害者,我不需要誰為我討回公道,我看到她這樣我舒坦了已經。”

說完,小云雀沒有這一身狼藉該有的頹敗,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我不需要真相,真相和公道對我來說沒用,惡有惡報,只能說蒼天繞過誰,她比我活該,比我活該!”

兩個不應該糾纏在一處的人,此刻卻同樣有著瘋癲的模樣。

“她比我活該!”

“我要把他們統統拿去餵狗……”

一個在笑,一個在重複著那句話,蕭九有些不適應這種場景,正上前來將手搭在蘇青鸞肩上的時候,蘇青鸞眼角餘光一瞥,瞥見了剛才被墜落在地上的那一朵珠釵!

那綠呀,晴翠方明,當年應該也是個價值不菲的東西。

可惜了,此刻就墜在地上和這惡臭的泔水為伴,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掉落在地上的菜葉殘渣,唯獨這一抹翠綠殘渣,蘇青鸞的心中彷彿有一道山閃電劃過。

“那是什麼東西?”她恍然的指著掉在地上那個珠釵。

蕭九看過去,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東西,蘇青鸞這一問豈不多餘?

可再仔細看,順著蘇青鸞所指過去的方向,蕭九目光忽然一凝,蘇青鸞手指的方向偏高一些,越過方才掉在地上那支珠釵,在放泔水桶的邊上,地上滿布殘渣,掩蓋著一片翠綠菜葉下……

同樣的綠!

蕭九走過去,忍著惡臭掀開那團汙水,想去確認是否真如眼前所見的那樣。

可蘇青鸞卻止步不前了,她幾乎是滿懷自信,目光先從文嬛兒的身上過,再到小云雀的身上。

最終,蕭九從那一對殘渣汙水裡檢出了鑲著碧玉薔薇花的翠玉步搖,精緻小巧,卻惡臭滿盈。

與此同時,蘇青鸞盯著小云雀,驟然勾唇一笑,眸中的自信閃爍著獨屬於蘇青鸞的光,她從絕路中忽然遇見了轉折。

蘇青鸞目光像是釘子一樣,直將她刺穿,“小云雀,我不用從你口中問出什麼了,你再說什麼我也不想聽了,因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我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小云雀驚詫的看著蘇青鸞,一縷青絲落在額前,她驚疑之後又是不屑的一笑,笑起來的時候鼻息間的喘息吹動那青絲髮,“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蘇青鸞反口質問,言下滿懷成竹,“拜你的珠釵所賜,我把整樁案子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