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難得一笑,“記得你先前說的話啊!”他提醒,一邊將繩子套在封住井口的大石頭上,然後帶著白玉驄一塊拉。

蘇青鸞氣不過,挨在井邊上,“你定然是耍詐了,像那個康人一般……哦,對,我就知道他定有貓膩,原來如此。”她先前怎麼沒想到呢!

蛇頭麝這種玩意,非一般人能取得到,何況先前蕭肅容說過,這傢伙玩蛇……想來,這世上有像她這樣能催使人的,必然也有能催眠動物的。

蕭九不管她,只摸著白玉驄的脖子道:“願賭服輸,見面先道兄長好!”

蘇青鸞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若不是想著自己肩胛骨上還有傷,定然過去錘他兩腳。

但有白玉驄幫忙,蕭九在側邊借力推著,夜色安靜,這石頭和井口磨動的聲音還是十分清晰的,混混沌沌,像是橫亙在此許久般的枯燥聲響。

石頭與井口挪動,邊上依稀有砂石掉進了井水裡邊。

黑幽幽的井中,井壁蒼苔綠中泛著黑,許久不見天日般水面竟也晃動了幾下,隨著掉下來的砂石落下,水面更像是依稀漂浮著綠蟻般,密密匝匝,有些沉入水中,有些浮於表面。

“我與你說,我此生的兄長……”蘇青鸞還在回嘴,但話到一半卻戛然止住了,臉上神情也從蕭九的身上挪到被拉開一條縫的井口上去,神情顯得極其的不自然,夾雜得更多的還有疑雲。

“不對啊!”

蘇青鸞自顧自的道了一聲出來,目光驟然劃過一抹狐疑,連她自己都不肯輕信的樣子。

見她忽然變了臉色,蕭九也嚴肅了起來,“難道有差?”

“有差!”

蘇青鸞回得斬釘截鐵,她趴在那條拉開石頭的縫隙上,往下觀井,一眼望去,水面側側輕寒,微波盪漾到最後也不漾了,靜靜的水面停佇於漆黑之中,只有夜色一道隱晦的光從上面偷溜了進去,反倒照得漆黑的井中晃眼一亮。

蘇青鸞這麼一趴上去,神情中的疑惑更深了。

“張趙二人死前食了不少蛇頭香,想來開井封之時,應有沖鼻的香氣伴著屍臭一併發出才對,可現在……”蘇青鸞趴在上頭,確定了從井中發出的,除了蒼苔溼氣,並無其他,“一點味道都沒有,不該呀!”

蕭九擰眉,讓白玉驄更加使力,乾脆將整塊大石頭都拉開了,“砰”的一聲整塊石頭驚了周遭,又引來聲聲犬吠,此起彼伏。

石頭一被拉開,井口就豁然對著天。

井觀天,天觀井,兩兩相對,相對無言無味,更別說有麝香或者屍臭了,偶爾還有小魚從井中浮出水面換氣,可見水之清澈,可活魚。

哪裡像是用於填屍的廢井?

蘇青鸞直接愣住了,“難不成,張趙二人的屍首不是被填在井裡?”可若不是的話,那麼先前自己所推斷的一切,就全部得推倒重來了,“難不成,我的推斷……全錯了?”

蘇青鸞有些拿不住了,原本信誓旦旦的,所有擰在一處的線索,忽然在井封被開的那一刻全崩了。

蕭九也疑惑了,“不在井裡,會在何處?”

難不成,真的一切都錯了,就連張趙二人都不是麻子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