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瑛娘(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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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卻讓人倍有安全感的長劍還在手邊,他順手一抓,抓起了長劍不斷揮砍著,直到他看清楚了眼前所站的人。
“我,我殺了母親?”
母親心口處偌大的一個血洞,那渾身染血的模樣成了阿九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畫面,繼而他看到父親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父親知道了他殺死母親,連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從那之後,阿九便瘋了!
蕭鄴眼睜睜的看著瑛娘倒在自己的眼前,他看著本該殺死以絕後患的阿九,看著瑛娘用生命去要挾他一定要讓他活下來的兒子。
那個不是他自己的兒子,後來瘋了……蕭鄴每每想起瑛娘臨死前的模樣,就像此刻凌雲閣中,蕭鄴依舊站在瑛孃的跟前,在她的靈牌前。
蕭鄴仍舊笑得跟哭一樣,“你以為我不想殺了阿九這孽畜嗎?她用命保下來,讓我別殺阿九的,阿九瘋就瘋了,為什麼還要想起來?”
蕭鄴不想當個背信棄義的人的,特別是面對瑛娘。
“可他就是知道了,想起這一切,他想起那晚上父親死了,一個和他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穿著城主袍殺了他母親。”
蕭鄴的眼神由愛及恨,死死的盯著那塊牌位,“當年,負你都負過一次了,何以十年前我就那麼想不開呢!殺了阿九,再負一次又如何,不如何啊!”
“所以,阿九那晚進城主府,你便是擺下的鴻門宴,有意殺他的?”蘇青鸞回想起當時一路順著他們的痕跡,從亭子一路追殺到凌雲閣附近,那是下了死令的樣子,連歌盡都被困住了。
“他與黎橦勾結開始,我就猜到他想起所有了。”蕭鄴說著,低下頭去擰著自己的眉心,雖然在故作鎮定,但卻瞞不過蘇青鸞,他的頭痛病在犯。
那晚上,他先是設宴讓阿九進城主府來,在亭子上面換盞時,故意讓阿九先中毒,繼而蕭定山在下頭埋伏,就這樣一路追擊。
“只是我沒想到,城主府里居然還有密道,她到死都沒跟我說過這條密道,說到底她已經是城主夫人,是阿九的母親,全然忘記了我與定山了。”蕭璟看著那方靈牌,彷彿今日在這裡想通了許多事。
“我在來時,也一直在猜想,那條密道我進出多次,為何……你從未發現。”蘇青鸞走在密道之中,也是在想著這個問題。而今從蕭鄴自己口中說出,一切都明白了,“因為這條密道不是為你所留,是真正的城主留給他的妻兒逃生用的。”
“所以,你因此懷疑我,還揪出了那個久違的人,鄴公子!”蕭鄴叫著自己十年前一直被人喚著的稱呼,那時候他是厭倦“鄴公子”這個稱呼的,但現在回想起來,竟有那麼些念想。
“鄴公子,為何是鄴公子!”蕭鄴回想著那些年的忍氣吞聲,從一開始的念想逐漸的飽含著怒意,“從十年前,我就將鄴公子有關的一切全部抹掉了,你是從哪裡挖到的?”
“你告訴我的。”蘇青鸞也好不避忌了,“十年時間,你頂替著別人的身份活著,你不覺得難受嗎?這樣的難受在你心中生根了,成了魔障,稍有人探進你的內心,你便藏不住了。因為十年時間,你藏都太辛苦了。”
“你定然是無時無刻在害怕被人揭穿,無時無刻害怕自己假扮蕭璟假扮得不夠像,甚至無時無刻在害怕黎橦背叛你,對吧?”
蘇青鸞就像是能夠窺到蕭鄴內心最深處的那雙手,稍稍一探,蕭鄴所有的秘密全部在她的面前一覽無餘。
她說:“我兄長名喚蘇慕。”
蕭鄴在聽到蘇慕這個名字的時候,眉心一皺,眼中有著訝異之色,但看到蘇青鸞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青鸞卻有許多話要說,要問。
“當年那輛停在校場外看著兄長的馬車,其實不是城主,是你!那時候,你就在謀算著,怎麼埋葬城主的整支雁翎軍了,對吧!當時在蕭鄴的記憶當中蘇青鸞看到了那輛馬車,當時她一直以為是城主。
蘇青鸞越說越激動,難以自制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我兄長,到底是怎麼死的?”
到底在這其中,阿九參與了什麼樣的角色?
蕭鄴側眸看了一眼眼前這少女,綠衣羅裙,如同谷底悄悄拔地而起的藤蘿,悄無聲息卻又緊緊的扼住了他最深的秘密。
蕭鄴問她:“你就是為了查這件案子的?”
蘇青鸞點點頭,還加了句,“順便,報仇的。”她不是什麼善茬,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所有真相大白的時候,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在說到此處的時候,蘇青鸞的眼中有殺意。
彼時,在這位假城主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殺意,只是,他看著蘇青鸞此時仇視自己的模樣,終究還是笑了一聲出來,“這麼多年,沒人拆穿過我的身份,你是獨一份。”
“殺了你,真是可惜!”蕭鄴的確帶著一絲惋惜,“更何況,你還能只好我的病,這可為難了。”說著,蕭鄴陷入了深長的沉默當中,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望向蘇青鸞。
“你為何偏偏要來送死?”
為何要來送死?
這個問題倒是讓蘇青鸞覺得好笑了起來,“從你府裡有個叫做吳禛的幕僚,偷走你卷宗裡夾著的一枚玉佩開始,我便來了。”
“吳禛,”蕭鄴這次是真的詫異了,“你居然知道吳禛!”
如果說,蕭鄴一直以為蘇青鸞是用一些邪門歪道竊取了他的回憶口供的話,那麼吳禛此人卻與當年蘇慕毫無關聯,蘇青鸞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