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能開……自然,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君無雙艱難的看向城門的方向,又想起蘇青鸞說此時城裡城外的情形,怕是城主想抵禦黎橦的人,不肯那麼輕易的就開城門。

“為什麼,一定就得等著城主下令開城門?”蘇青鸞託著腮的反問了一句,“難不成,就不能他們自己開?”

“什麼意思?”君無雙不懂蘇青鸞到底做什麼打算。

蘇青鸞轉過頭看了眼後面,心裡略微沉吟了下來,“我有一計,只是怕引起城裡恐慌。”

君無雙將信將疑,隨著蘇青鸞一併將目光也朝著後面看去,那邊后街是司理院剛清理出來,今日關城門這舉動激到了外面那些流民,不管有病的沒病的全部往這邊跑進來,這會……死在城裡的人,暫時無處安頓。

“為怕恐慌這麼瞞著也不是辦法,如果將這事情公諸於眾的話,百姓會怎麼看?”

蘇青鸞話到此處,即便不再往下說,君無雙也大致知道了她的計謀是什麼了。

“你想讓城裡百姓出面,給城主壓力?”

蘇青鸞點點頭,“除了此法,再沒有比這更快的方法了。”她說著沉吟了下去,“城中病重者居多,如果不說的話,怕後果比現在更嚴重。”

君無雙被蘇青鸞這話說服了,原本低著的頭忽然高昂了起來,也站了起來,“你想出城對吧?”

蘇青鸞看著這個站在跟前的男子,忽而覺得頂天立地,沒由來的聽他說了句,“阿九若是在的話,事情便會好辦得多。”

聽到這話,蘇青鸞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她的心驀地一酸,多少事情一下子無法阻擋的湧上心頭,她忍住眼眶忽如其來的酸楚,問道:“你相信阿九嗎?”

又或許,她這句話是在問自己的。

君無雙有些莫名的看了蘇青鸞一眼,“雖說十年未見,但人之秉性是不會變的,阿九為人如何無需贅言,自然是信得過的。”

“自然是信得過的!”蘇青鸞喃喃著,聲音細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即便是與你道不同,也信得過嗎?”

君無雙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看了看周圍丟了句,“你自己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留下蘇青鸞獨自一人在那裡怔忡著,心中想起過往種種,第一次在亂葬崗相遇之時,那時候未曾想過金風玉露鵲橋渡,那時候她還是灑脫一身,看守著那個義莊。

回首一路行來,他也曾在夜下與自己紙筆,寫下更年歲貼,許下此生然諾……阿九是什麼人,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她回頭看了眼後頭營帳中存放的那口箱子,阿九收著當年鄴公子的頭顱,便能證明一切了嗎?歌盡恢復了當年的記憶,便是全部了嗎?她查了這麼久的線索,至今尚且有未曾解開的疑惑,就這麼蓋棺定論了嗎?

蘇青鸞捂著自己的頭,腦海中混沌成一片,那陣陣因為長時間緊繃著的刺痛自兩邊太陽穴突突而起,就像是喚起當時的記憶似的,在歌盡那一劍刺穿阿九胸膛的時候。

阿九當時說著,“不是我……不是我……”

蘇青鸞的心驀然像是被什麼扎到了一樣的疼,“為什麼……君無雙都能如此相信他?”

可此時此刻,阿九當時那失望又悲傷的神情盤踞在蘇青鸞的腦海中長久不去,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偏於此時,寂靜的城中深夜,忽然開始有了一股小騷動,那城裡的百姓開始聞風而動,將在深睡中的小藥都給驚醒了起來。

“怎麼回事?又有病人了?”小藥睡迷糊了,煎藥也煎出條件反射了,“病人開始潰爛,須得加……”

“小藥你安靜些。”蘇青鸞拉住了他,對他說:“是君無雙做的。”

君無雙到底深諳百姓心裡,如果官府出面堂而皇之的公佈未必能有效果,最有效的便是坊間開始有風聲吹透,在將明未明之際最能讓人信奉。

果真過了沒多久,城裡百姓就開始發出要驅趕流民的聲音,也開始有人在質疑蕭定山下令關城門的舉動……緊接著,城裡流民也開始惶惶了起來。

安靜的夜色就這樣開始了,我蘇青鸞也訝於君無雙的手段,竟能夠在短短兩三個時辰之內讓時疫的風聲流遍全城,城裡開始有了亂象。

果不其然,城主府開始派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出來又回去,君無雙趁機於此時追隨這些侍衛回城主府,於長街上放言大喊:“請城主下令開城門……”

“城中有疫,如不快速清理,恐全城遭殃。”

這話語,加深了人心的恐懼,城裡更有百姓找到了那些今日停放在後街處的流民屍體,登時有人在長街上架起火堆,打算焚燒。

城中一時大亂,流民備受煎熬,百姓人心惶惶,街上又登時柴火滿堆……再加上君無雙一騎當前,直衝城主府而去,為民請命。

有人往裡衝,有人往外衝,蘇青鸞安頓好了小藥,吩咐他到時候只要跟著君無雙就行,她辦好了事情就回來,也打算跟著人往城門口衝。

如今城裡百姓壓力這麼大,按照預料之中,君無雙再進破雲莊給城主添一把火,不出半個時辰便有信使持令開城門,最起碼先將城裡的流民和染病的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