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在雲城沒有別處落腳了,只有依舊回到蕭九的地方去。

只是昨夜歸來,她便是宿在蕭九房中,此際還帶著小藥呢,自然還是得規矩一些,更何況蘇青鸞也看得出,自小照料著阿九的那個媽子,似乎不怎麼看得上自己。

當蘇青鸞帶著小藥,牽著驢回去的時候,果不其然,將軒媽嚇了一跳。

蘇青鸞在門外頭吩咐小藥將白玉驄拴好,“免得回頭又惹出禍事,再出什麼驢子殺人的案子,我可就不管了。”

蘇青鸞是做夢都沒想到,一頭驢子也會給自己惹禍。

就在門外有動靜的時候,軒媽張望著走出來,“是誰在這外頭,哪裡來的小孩……”她的話說到一半,忽而又止住了,目光看到蘇青鸞回來,一時半會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小藥自顧自的往開頭走去,軒媽不禁問蘇青鸞,“這……你的小孩?”

“嗯吶!”蘇青鸞點點頭,絲毫不帶猶豫的,“先前忙著事,忘記帶在身邊了,這會去接回來,他沒離開過我,不適應。”

聽了這些話,軒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娃兒,也是從錦城那邊帶來的?”

“嗯吶!”蘇青鸞又是這回答,然後從白玉驄的背上將剩下的那罈子酒給拎下來,繞開軒媽兀自進屋去,但走沒幾步,她便又回頭對軒媽說:“對了,勞你再收拾一間院子出來。”

小藥回來了,蘇青鸞自然得照看好他。

“誒!”軒媽口中漫無目的的應著,但是頭皮卻陣陣發麻,“當年我想要跟著一塊去錦城,公子偏說不用,這下倒好,錦城一去十年,我也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麼樣的女人,竟是……連孩子都有了。”

如此想著,軒媽再鐵石心腸,也不得不軟和下來,終歸……那是公子的骨肉哇!

恰巧此時,蕭九也歸來了,看到軒媽兀自一個人站在門口唉聲嘆氣的,他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軒媽,你怎麼了?怎的這個時候站在這裡?”

軒媽抬起頭來瞪了蕭九一眼,“公子,你且老實告訴我,你與那蘇姑娘……當真?”她也不好問得太直白,但她當年是知曉城主夫人的心思的,即便無法改變什麼,但也得問個清楚。

蕭九以為她要問什麼,聽到她這諱莫如深的模樣時,不禁又是一笑,“軒媽,這十年來我於錦城無依無靠,唯獨是她與我能獨得一處。此後,便不管她出身如何,家世如何,你便當做少夫人看待便是。”

蕭九這話說得十分清楚了,少夫人,便是未來蕭九繼承了城主之位,便是城主夫人。

軒媽再有什麼話,白泥月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蕭九這般,心裡委屈,“當初怎麼就偏不讓老身陪著公子一塊去錦城呢,這吃了多少苦啊!”

蕭九自然知道軒媽是真心疼自己,但錦城之行是去養病,也是韜光養晦的時候,不宜人多。

於是,蕭九安慰了句,“這邊不也需要你打點嘛,眼下也回來了。”

蕭九邊說邊走進去,看到自家大門前栓了芋頭驢子的時候,本是格格不入的東西,但蕭九卻頓了頓,又吩咐軒媽,“給驢子多喂點,別餓著。”

軒媽愣愣的“哦”了一聲,又想起什麼,“那……那小公子呢?”

蕭九站住了腳步,回首一看,帶著疑惑,“小公子?”旋即又反應過來,“小藥啊,他是青鸞收留的小孩,想做什麼隨他,不要拘束了。”

“原來是收留的啊!”軒媽這才算鬆了一口氣,好歹公子沒在錦城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

卻在此時,街道處有城主府的侍衛駕馬而來,身後是幾個商戶各抬了箱子前來,軒媽上前一打聽,才又猶豫了,回首叫住了蕭九,“公子……這些,都是送蘇姑娘的!”

送青鸞的?

蕭九的腳步定了下去,本來要進去的步伐也停頓了下來,轉身出來看,侍衛下馬朝蕭九行禮之後,才說明了緣由。

蕭定山在回去的路上,經過布莊與胭脂店時,忽想起蘇青鸞剛到雲城,是以吩咐了侍衛去置辦一些送了過來。

不說蕭定山還好,一說蕭九又想起了今日蕭定山對蘇青鸞說的那些話,便狠狠的道了句,“帶回去,我這邊的事無需他蕭定山操心。”

見侍衛還在那猶豫不決,蕭九真的怒了,吼了一聲,“耳聾了嗎?他是少城主還是我是少城主?”

這些年,少城主久居錦城,大小事務都是蕭定山在操辦,又聽說蕭肅容此人懦弱無能,只懂得吃喝玩樂。可在面對黎子壑的時候,當時他出手便叫眾人也震驚住了。

是以此刻,城主府的侍衛也不敢再留,於是帶著人匆匆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