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抬頭,蘇青鸞正好看到了他的左邊側顏上,有淡淡的一抹鞭痕,頓時覺得有哪裡好熟悉的感覺。

覺察到她的目光,蕭定山將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道:“拜你所賜!”

蘇青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蕭定山給握著,她抽了回來,徑自往前走去,“你剛才嚇唬我一次,我打你一鞭,咱們算兩清了。”

“那你昨日還用匕首傷了我一次呢!”

蘇青鸞張大雙眼看著蕭定山,冷哼了一聲,“堂堂七尺男兒,這般小事還諸多計較。”說著她逕自往前走著,將蕭定山落在身後。

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後嘈嘈雜雜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馬蹄聲動,蘇青鸞回過頭去的時候,正巧看到都尉府的方向,身著素衣的黎子壑策馬飛馳而去。

所奔的方向,正是蘇青鸞所要去的城主府。

黎子壑策馬飛馳而過,與蘇青鸞擦肩的時候,只見到黎子壑多看了自己一眼,這一眼沒有過多的情緒在其中,便駕馬踏踏離去。

蘇青鸞站在那裡,眉目微蹙的看著黎子壑前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沉吟了起來,“黎子壑,也要去城主府?”驟然間,蘇青鸞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這會會在都尉府外面看到蕭定山。

原來,是來召見的。

身後,蕭定山的身影已經跟隨了上來,再度與她並肩而行。“今日肅容拿著證據進城主府的時候,倒……真真是讓我無比的詫異,他居然還真查到了。”

蘇青鸞笑了一聲,“你是怎麼都料想不到,班頭臨死前會將你的玉環塞到我那頭驢子的口中吧!”

“是沒想到。”事已至此,蕭定山也沒躲避這個話題,“早知道,就該連那頭驢子也殺了。”

蘇青鸞站住了腳步,乾脆側過身子直直的看著蕭定山,“我尚且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你說。”蕭定山也隨著她定住了腳步,兩個人就這麼站在街邊,如此猶然的談論著近日來轟動雲城的案子。

“你在司理院後門殺了班頭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留在那裡監視著我們,包括我後來到了吳禛家中的時候,也是你將我引開的,對吧!”

蘇青鸞唯一想不明白的點就在這裡,“吳禛的案子,一直到現在,我都查不出與你這假陰兵有什麼關係,那為何在當時,你要將我引開?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你不想我繼續留在吳禛的家中!”

“為什麼?他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或者,證據?”

其實,當時在查班頭之死的時候,線索就斷了,可莫名的又到了吳禛那邊去,這當中到底有什麼牽扯,蘇青鸞一直到這會都沒能想得透。

蕭定山聞言,一副我當你想問什麼的樣子,笑了起來。

“陰兵出自城防營,這麼重大的線索,也只有從你一個外人的手裡查出來,才得以讓人信服不是。偏偏你又查到一個無關緊要的書生家裡……”蕭定山看著蘇青鸞,特地走近了她一步,微微俯身悄聲道:“我當時跟在你後頭,甭提多著急。所以,我不得想辦法把你引到都尉府那邊去?”

蕭定山近在咫尺,這個回答也合情合理,可蘇青鸞總是覺得蕭定山還有哪裡是沒有明言的。

只是,若他不肯多說,蘇青鸞再追問也問不出什麼,於是她又問:“誰教你那障眼法的把戲?”

“你說點燈?”蕭定山晃了一下神,蘇青鸞注意到他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不願提及。可在觸及到蘇青鸞的目光的時候,蕭定山到底還是道了句,“小時候,一個故人教的罷!”

“一葉可知秋,一葉可障目。萬山尋不見,不見在眼前。”

蘇青鸞聽著這謠,又看蕭定山的模樣,這教他點燈的人是誰,她似乎微微有了個模糊的印象。罷了,蕭定山不願提及,蘇青鸞自然也沒再追問。

“我當時也很是疑惑,居然在自己的跟前著了道。”這種障眼法與她的催眠手段,說不同也大有不同,但說一樣也說得通,畢竟都是利用人心去做手腳。

她看了蕭定山一眼,笑了一聲,“真想不到,你我第一次見面就這交手,真是天生的對手啊!”

蕭定山看著這個女子,表面默不言語,心中卻也頗為感慨。

當時在司理院後面的時候,他借酒引誘驢子到後巷裡去將班頭給殺了,行動也不著痕跡,怎麼看班頭都像是在抓趕驢子的過程中不慎身亡。

可當時他在高處注視著他們的時候,這個女子侃侃而談,一眼便看穿了作案的全程,當時蕭定山的心中不可謂不震驚,很是詫異蕭肅容的身邊,居然能有這般出色的女子。

特別是在他點了天燈引她到黎府跟前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