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一跑開了,班頭便迎頭而上。

這一迎頭而上,驢子便左衝右撞,只要衝撞出司理院的後門,兇手的計劃便能實行。

蘇青鸞說到此處時,指了指地上,“地面剛被水浸過,味道散了許多,再加上白玉驄喝了不少,自然掩蓋了過去。但仔細捻土上來聞,還是能聞到澆在地上的酒味。”

蘇青鸞蹲下身捻起地上的土,再次聞了一下,無比確定。

“兇手看出了驢子酗酒,於是便用酒澆在這衚衕裡,引白玉驄撒蹄過來,這就是君大人先前所問,兇手如何控制驢子的行蹤,這浸泡了酒的土地就是訣竅。”

蘇青鸞說著,拍了拍雙手將泥土撣乾淨。

“只要引來了白玉驄,接下來一切都在預期中了。”

一路被驢子拽著往外跑的班頭根本就料想不到,從驢子衝出後門那一刻就已經被人刻意安排好的了。

在驢子衝進死衚衕裡的時候,兇手伏於牆上,因為夜色漆黑,根本看不到那裡伏著人,班頭也絕對想不到,有人敢在司理院後門對他動手。

在驢子收不住的那一刻,忽然從牆上跳下來一道身影壓制在了班頭的身上,漆黑中,班頭只聽到那人問:“東西呢?”

班頭被壓在驢背上,一時難以反應過來,只扭著頭道:“什麼東西?”

“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班頭心知肚明,漆黑之中豁然一句話蹦了出來,“我知道你是誰了!”卻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趴在驢背上的姿勢,正好給了他將手心裡的東西塞進驢嘴裡去,沾染了一手的唾沫。

也正是這句話,讓那兇手一把將他給踹了下去。

班頭到底身手不賴,這被一踹也沒狼狽撲倒,而是一個翻身落在地上,放眼看去,黑暗中只見到那黑衣人立於黑驢的背上。

許是黑驢喝醉了,許是黑驢覺察到班頭有危險,忽然嚯嚯嚯的大叫了起來,也在這一刻黑衣人一個縱身,朝著班頭凌空躍去,這動作一氣呵成,輕功之快幾乎連落地都不用,便直接躍到了衚衕裡的水缸上。

班頭順手抽出他的短匕,道:“你要的東西,不在我身上。”

可他低估了那人的身手,就在他抽出短匕的那一刻,那人道:“那就去死。”

隨著那黑衣人話音一落,班頭只覺得心口一痛被人一刀刺入心脈,同時大叫了一聲出來,直接整個人直直的站在水缸邊上,一刀正中要害,當場斃命。

這一刀刺去正好水光晃動,映著月色銀光一閃。

也是月色這一晃的瞬間,那人手上提著刀,刀光藉著月色這一晃,那人又將刀一收,正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令他沒想到的是,驢子忽然嚯嚯嚯的叫了起來。

竟是再黑暗中超他撅起一蹄子襲擊過來。

那人一閃,驢蹄正好踹在了班頭的背上。

只見原本直挺挺的站立在水缸邊上的班頭緩緩的朝著水缸裡栽了進去,就這樣……那兇手連地都不曾落,為不著痕跡,他在班頭的後背上一點,縱身一躍翻過牆頭,行兇離去。

蘇青鸞站在水缸邊上,伸出手撫著水面,“所以,這裡乍一看並沒有其他人在場,一切皆都是驢子醉酒鬧事,班頭拽抱住它而不慎匕首錯殺了自己。”

“但這枚玉指環和淡淡的腳印證明,這裡當時有另一個人在場,並且……打鬥過,武功絕對在班頭之上。”蘇青鸞說著的這些話,就像是吹皺水面的波瀾似的,竟有意無意的晃動著水面,微微起波瀾。

於蘇青鸞而言,班頭也算是有點小交集之人,如此死了,著實氣憤。

“他不肯留下痕跡讓人查,必定此人身份不便為人知,又或者……此人司理院是認得的。”蘇青鸞目光鎖向了君無雙,“敢在司理院後門動手,必定有恃無恐,此人身份在雲城,說不定貴不可言。”

蘇青鸞越往下說,君無雙的眉心就鎖得更緊,蘇青鸞這些話……戳中的何止君無雙的心膛,更是雲城內難以挑戰的權威。

隱約間,君無雙的心中似乎有了一點輪廓,但是卻不敢輕易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