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侍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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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羊腸手套的手從木箱子裡取出了銀針,在那具屍體的喉嚨處扎進,這屍體已經燒焦了,肉眼根本觀看不出什麼區別,但銀針從骨縫裡面鑽取,依舊能夠從骨縫中取出沾染在銀針上的毒。
燈光下,銀針帶著黑。
“溺死了孩子之後,她亦自盡了。”
蘇青鸞看著這根銀針,與這個死去了二十年的女子卻有過短暫的會晤,心中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的一顰一笑,她坐在馬車之中如驚弓之鳥那樣,她在那間不見天日的小閣樓裡面死死的護主那個嬰兒的場景,這些都是身為人母本能所發出的護犢之情。
可這份情伴隨著恨,竟也能親手殺死這份情。
韓贇再不說話,張大著嘴巴聽著蘇青鸞說這些,總之是不可思議卻又不敢開口,只能乾澀的舔了舔唇,“那……那這這……這呢?”
他胡亂的指了指其餘的幾具屍體。
蘇青鸞瞭然,知道韓贇想知道什麼,於是又指了指另外一具女屍,“此具女屍骨量沉重,應當是個年老色衰之人,韓大人不知可有去牡丹樓查詢一番,牡丹紅何在?”
“牡丹紅?”韓贇瞠目結舌,搖了搖頭,他正想說派人去查。
蘇青鸞卻說:“不用查了,如無意外,這具屍體便是牡丹紅的。”
韓贇呆住了,“怎的,死了?”
蘇青鸞將顏秋水那具屍體依舊用白布給蓋上,死後最起碼的體面,蘇青鸞此人雖說有時候沒良心,但該給的尊嚴還是不吝嗇的。
於是,她又走到另外一具屍體前面去,“說到這牡丹紅,卻是簡單得多了。”
“鴇娘花名牡丹紅,聽聞是從別州遷來的,在他處時也已經入紅塵接客了。年輕時也曾是這條街上的花魁子,聽說姿色比當時的顏秋水更勝一籌,那撩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不少公子哥們一擲千金只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更有傳聞,這牡丹紅還曾記錄過自己睡過的恩客,足足兩萬多人,真是……戰績斐然呢!”
蘇青鸞複述著之前從開元口中聽到的有關於牡丹紅的資訊,說真的,說起這牡丹紅的戰績,每次都不禁讓她有種欽佩之覺。
無意中一瞥到蕭九,蘇青鸞竟然發現這個看似冷冰冰的男子,在聽到牡丹紅這戰績的時候,竟然也悄悄的臉一紅,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更別提韓贇和一眾衙役了,臉上都掛著一種你懂得的笑意神情。
牡丹紅說她簡單,是因為生平容易瞭解,在這單案子中所起到的作用也是非常直觀的。
一開始知道顏秋水的孩子是璽青松的,自然是奉顏秋水為搖錢樹,巴不得能從她身上再多掙一些,可直到後來知道了璽青松根本不想承認這娘兩的時候,態度自然變了。
那孩子留在青樓裡,自然是礙著老孃開門做生意。
你張開雙腿做生意的時候,還奶娃子,那個公子哥不倒胃口?
乾脆把這孩子扔了得了……
這樣的話週而復始,為了保住牡丹樓的名聲以及顏秋水的名聲,她甚至單獨在牡丹樓的後面開闢了一個二層小庫房,平時上鎖,只有半夜的時候允許顏秋水進去給孩子餵食。
平時,那個孩子只能塞住嘴巴,連哭也不允許,養得近乎痴呆,將近週歲的孩子,竟連哭與笑都不懂。
牡丹紅一直主張將這孩子扔了,但一方面怕得罪璽府,一方面顏秋水的確年輕貌美,竟也多次生起了這個孩子若是死去,那也省事的心。
可終究,那是一條人命。
直至後來,牡丹紅進了那小庫房一看的時候,那孩子竟然溺亡在了水缸裡面,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兇手是誰,顏秋水只一個勁的哭,最後竟還懷疑到她頭上去。
牡丹紅也是惱怒了,“老孃敢作敢為,要真溺了你孩子認便認了,橫豎是個不被承認的種,可不是老孃殺的,你指責再多也無用。”
“按我說,這孩子早該死了,沒有了他你反倒安生。男人反正也靠不住,倒不如像我這般攢些銀錢,老了開家營生自給自足。”
說千道萬,顏秋水那孩子已經死了,從水裡撈出來的時候還像是睡了的一般。
“瞧這晦氣的,這再過幾個時辰又要過年了,趕緊丟了罷……”
是牡丹紅自己拎著這死孩子出青樓的,本想扔到郊外亂葬崗裡去,可天寒露凍,又逢天黑了下去,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最後牡丹紅乾脆將這死孩子扔在了南安街的一個破屋子裡邊去。
這世上艱難困苦者千千萬,每天因為窮死在南安街的孩子多了去,多這一個也不多。
牡丹紅這麼想著也是瞭然了,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