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斂過眼前,瀰漫了蘇青鸞的視線,或者說,瀰漫了她的心。

“怎麼會這樣呢?”她喃喃的說著,她一步步的走近了躺在地上的屍體邊上,漫天風雪掩蓋在這具屍體上面,很快就在胖虎的面龐上覆蓋上了薄薄一層霜雪。

明明剛才她是前後腳跟著胖虎的,就隔著這麼一道風雪簾子容易,就被風雪一時瀰漫了這麼一下而已,為什麼忽然……他就死在了這裡?

胖虎為什麼要殺那個孩子?

到底又是誰殺了胖虎?

兇手……到底是誰?

所有的事情在這個時候一併竄了上來,迫使得蘇青鸞頭昏腦漲的,一時之間竟也亂了方寸,“渾不該的,不該如此的,為什麼一切都理不清頭緒?”

她之前所接觸過的案件,要麼蛛絲馬跡順藤摸瓜,要麼飛鴻泥爪有跡可循,從來不像此刻所遇到的這樁案件這般棘手,所有的人與事毫無關聯,但是卻又緊密相連,幾乎是讓蘇青鸞無從下手。

這麼多事情纏繞在一處,她甚至都懷疑小藥的失蹤,是否也是這樁案子的其中一部分?

若最真是如此,那該怎麼辦?

被悶了一棍的蕭肅容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蘇青鸞怔怔的站在風雪中的模樣,溯雪漫天遮掩不去她一身衣裙的顏色,只是走近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在這冰寒之中雙唇不斷的打著顫,臉色難看得緊。

“沒事的。”蕭肅容看著躺在前面胖虎的屍體,忽然安慰道,他在此時似乎很能感受到蘇青鸞內心的團亂與無計可施,她著急了。

之前無論應對的是什麼樣的案件,最起碼事不關己,但是現在這樁案件越牽扯越離奇,最主要的是涉及小藥,蘇青鸞不得不亂了方寸。

“我此時最怕的,”蘇青鸞艱難的開口,她側首看著蕭肅容,她向來自強,性子又韌又野,從未像此刻這麼無助與柔弱,她將自己內心最軟的一處在此刻敞開向了蕭肅容,“怕小藥也出事。”

“不會的,你胡思了。”蕭肅容想安慰她,但是搜腸刮肚也說不出半句來,最後只得這麼一句,他看著站在跟前的女子,此時側顏看去正好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鵝蛋似的臉龐上因為冰雪的緣故更加顯得晶瑩剔透,櫻桃似的唇緊緊的抿著,帶著倔強,還有那一雙羽睫微微垂覆。

這個女子,無處不在透露著獨屬於她的美,看得蕭肅容心中忽然失落了下去,他有種衝動,此刻就想伸出手來攬住她,將她好好的放在心窩口煨煨,熨燙去她這一身的風雪,護她周全。

可就在蕭肅容伸出手的時候,蘇青鸞深吸了一口氣,緊抿的雙唇也恢復了平時的弧度,“查吧,不查永遠無法知道真相。”說著她跨步往前去。

蕭肅容的手伸到一半,定在半空中,他甚至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身前的空空如也,想了想,他又將手收了回去。

罷了罷了,這種事,急不得。

眼下還有一具屍體在跟前,風花雪月並不適合。

這麼一想,蕭肅容的心也釋然了,他跟隨一步上去,並在蘇青鸞的身側,“他是怎麼死的?”

為了保全現場,蘇青鸞不敢有太大動作,只是輕輕的將覆蓋在胖虎身上的冰雪給拂開,這一拂開冰雪,蕭肅容的問題也直接給出了答案。

一把短匕,直直的插在了胖虎的心口要害處,一刀斃命。

“我剛才一路跟著他來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只不過有一瞬間被風雪迷住了眼,恍了一下,他就死了。”蘇青鸞訴說著,語氣平緩,為了小藥也要努力的平靜下來。

只有以最客觀的姿態來審視這個案件,才能得出最終結論。

“可一路上,並沒有見到其他人。”這才是蘇青鸞最不可死意的地方,她抬起頭看看向前方處,這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一片平坦,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躲人。

“難不成,這兇手還能上天入地不成?”蕭肅容也是看了一下這周圍,發出這般疑問。

“如果,”蘇青鸞沉吟著,似是難以下結論一般的開口,“我們做一個假設,假設大前提是真的沒有別人,胖虎是怎麼死的?”

她說著,側首定定的看著蕭肅容。

這一問,倒是將蕭肅容給問呆了,面對蘇青鸞的雙眸蕭肅容有些艱澀的開口,卻是帶著連自己都難以自信的疑惑,“那便……只有他自己了。”

此話一出,就是蕭肅容都忽然搖著頭笑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

還一刀準確無誤的紮在了心房處在,這得有多絕望以及多麼想死的人才下得去手?再說胖虎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自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