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門前。

一輛馬車停下。

南靈衣扶著李蘊兒下了馬車。

一身男裝的李蘊兒面色蒼白,恍如大病初癒。

她臉上猶掛著淚痕,又沒什麼力氣,半倚著南靈衣頗有些吃力地邁進了門檻。

李府院中擺著一槨棺本,江憐豔正將紙錢往火盆裡燒。

田休雖只是個護衛,這兩年卻是如家人一般。如今田休死了,江憐豔不說有多傷感,卻也感覺到日子越過越艱難。

回想起來,當年李慕之對她說的那句‘你如何能吃得了苦?’更像是一語成讖了。

她一抬頭,見李蘊兒進門,連忙跑了上去,執著李蘊兒的手關切道“你到哪裡去了?出了什麼事了?”

李蘊兒看了眼田休的棺木,向江憐豔道“回頭再與嫂嫂說吧,我沒事。”

“這位是?”江憐豔便看向南靈衣。

李蘊兒正倚著南靈衣,轉頭看了看,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覺得耳朵一下子發燙得厲害。

巧兒在後面看了自己家小姐的表情,忽然有些疑惑起來。

她敏銳地查覺到李蘊兒與這個英氣颯爽的姑娘之間有些什麼……

這些年,小姐總是男裝打扮,自稱‘四爺’,而且一點嫁人的想法也沒有,這些跡象本就有些奇怪。

如今再看她與這位姑娘之間,似乎總有一些不對,含羞帶燥的,便竟像是新過門的媳婦一般……

巧兒雖只是個丫環,卻也聽人說起過世間有些女子是喜歡女子的,一時便有些恍然大悟。

再想到小姐平時總愛捏自己的臉,這個李蘊兒的貼身丫環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只是順道送李小姐回來。”南靈衣將李蘊兒交到江憐豔手裡,便轉身回了馬車。

馬車上,林啟低著頭,手在衣服上扯了扯。

衣服是在登州城買的,極好的料子,極好的做工,極高的價錢。硬是被李蘊兒扯得不成樣子。

怪不得她敗家,林啟頗有些氣惱。

車簾被掀開,他抬頭見到南靈衣上來,於是微微低下頭。

“把她先送回去了。”南靈衣說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空氣中很快就有些曖昧的氣氛。

林啟想要緩解這一絲尷尬,於是故作灑脫地哼了哼歌。

“我們是……海盜……”

短短五個字,竟沒有一個字在調上,聲音虛得厲害。

南靈衣側過頭,盯著他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