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馬術嫻熟,如潮水般退去,頃刻間便已脫開了戰陣,彰德軍卻也不慢,紛紛跟上。

顏恪亦是策馬疾追。

所有人都盯著耶律阿撒,心想著若擒下他必然是大功一件。

突然,斜地裡一支箭矢疾射而出,猛然穿過顏恪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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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一點一點在極遠處的山廓中落下。

金黃色的光與腥紅的血沾染成怪異的顏色。

梁軍的兵士在收攏著戰場上的殘肢斷骸。而大隊的梁軍已開始進城。

此番一日便破了涿州城,可所有人的臉上都不見喜色。

具體的傷亡還沒有統計出來,但很明顯的是,梁軍的傷亡是遼騎的三倍以上。

這麼短時間便有這個傷亡的機率,若遼兵再多一些,甚至有可能會引發全軍的潰逃。

“好在有楊老將軍,好在有徐兄。”

顏懷心裡這般想著,卻有些後怕起來。

自己這邊大軍的戰力竟比想像中還要弱不少。

反觀遼騎,卻是戰至最後一人。

第一次,顏懷對前方的戰事感到迷茫起來,遼國的兩京之地,我們真的能打下來嗎?

明明遼國也已然腐朽,明明它也在走向衰敗,卻還是更能打些。

但好訊息是,梁軍終於收復了燕雲一州。

如此想著,他吸了吸鼻子,策馬進入這個城池。

兩百年來,這些淪落在異族盤掠中的百姓終於迴歸故國,顏懷本以為他們會很高興。

本以為梁軍踏入涿州,會有漢人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然而,沒有。

城中所有街巷兩側皆是房門緊閉,顯得冷清,衰敗。

所有的房屋都顯得破舊,路邊有些發臭的屍體,看得出遼國的統治並未給這座城池帶來繁華。

偶爾可以從窗縫間看到一雙雙麻木的眼睛。

眼神中毫無光彩與期待。

這死寂讓顏懷突然想哭出來。

他並非第一次經歷戰爭,在相州城下,他便見過最激烈、最拼命的慘戰。

但那一場戰後,他能從相州百姓的熱情中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