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家兄弟姐妹玩笑是無妨,但萬一養成了習慣卻不好。

他將目光一轉,看向蕭璃身邊那個少年,含笑,點頭。

林啟亦是含笑點頭。

這便是‘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林啟嗎?

相看了一眼,蕭瓊便留心起林啟來。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林啟與蕭璃卻並不上轎子,兩個人手牽著手便堂而皇之的步行起來。若沒有身後那幾個護衛,倒像是一對上街閒逛的平民小夫妻。

蕭瓊看著兩人的背影,搖了搖頭輕輕笑起來。

“有意思的人。”

走了一個街口,卻見他們拐了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啟難道不去鐘山文會?”蕭瓊心中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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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山。

鐘山位於江寧城東,被譽為江南四大名山之一,氣象雄偉,有‘鐘山龍蟠’之名。

自東吳孫權開始,鐘山即成為帝王陵寢及功臣勳戚的葬地所在,其間風水,可見一斑。

這等風物薈萃的地,自然是開盛會良址。

何況今日這文會,是為稱頌朝庭北伐,比起秦淮河,鐘山要適合的多。

此時山澗邊已或坐或站聚了密密麻麻的人。

“魏公。”

“魏老……”

隨著一聲聲恭敬的招呼,魏渠公穿過人群,在上首的位置坐定。

他已到了六十知天命的年歲,卻依然能徒步上山,身上穿著的黑色袍子有些汗溼,唯有長縷白鬚和深邃的眼能讓人知道這是個德高望重的詩文大家。

魏渠公雖然致仕,卻官至銀青光祿大夫,這樣的身份,這麼早出場,算是非常給在場諸人面子了。

江寧知府範鵬程與推官司施明對望一眼,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暗暗慶幸自己趕在魏渠公之前就到了。

江南文風鼎盛,文士如雲。此時便三五成群的寒喧,或者說八卦著。

“今日文魁想必非盧子雍莫屬了。”

“盧子雍文章不錯,但論詩才,還是王睿更勝一籌。”

“鼠目寸光,只知在幾家書院和國子監當中看,論詩才,歧王世子不輸於這兩人。”

“今天在場的,有意文魁者多是為了明年會試能有助益,他與我們這些士子爭什麼……”

“說起來,歧王世子這個無趣的很。”

“噓,君子不背後論人是非。”

“背後什麼背後,他不就在那嗎?”

說話的是顧平,他自詡身份也不差蕭瓊多少,便用下巴指了指從那邊走來的蕭瓊,嘲諷道:“你看他,明明心裡急著要巴結魏老,每走一步還都是準準的二十寸長,傻子一樣。”

顧平是王公子弟,他敢說這樣的話,別計程車子卻不敢,眾人搖了搖頭也不再應他。

蕭瓊確實是遠遠看見魏渠公已經落坐,心中便有些懊惱自己晚到了些,失了禮數。

於是到場之後,蕭瓊先到魏渠公面前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大禮,還為自己的遲到鄭重地賠了罪。

魏渠公見他不同於別的年輕人的熱切巴結,表情只有真誠的歉意,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便笑著溫言勉勵了幾句。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溪澗之上,終於,巳時一到,這場文場便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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