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誅殺嚴虎,已是大功一件。但剩下的這兩萬叛軍,攻之徒費兵力。輸了,有損將軍威名;贏了,也不過錦上添花。再者,將軍再怎麼剿,都會有漏網之魚,到時候他們振臂一呼,又是數萬之眾。這天下,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

任常恭本是最會算計戰果的人,對於程武這番話其實頗有些認同。

但他不認同的是程武這種態度,他一向覺得,小算盤一定要打,但要打得委婉體面。

年輕人就是毛毛燥燥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他便擺出不悅狀,沉下臉喝道:“一派胡言。”

“是,是。”程武點頭道:“末將慚愧。”

他臉上卻沒有什麼慚愧的表情,反而神秘地笑了笑,說道:“不過,末將還有一言,我估且說之,將軍估且聽之。”

“你說。”

“將軍你剿滅了嚴虎之亂,便要往相州迎戰耶律烈雄吧?真是一心為國啊。不像我們河東路的將領,最喜歡的就是養寇自重,若是他們遇到這種情況,定然是要把這兩萬人放跑,然後帶兵去追。圍追堵截個一月兩月的……”

“你住口!”任常恭喝道。

程武臉色訕訕的,彷彿頗為羞愧。

任常恭卻注意到,他的手卻還捏著那女隨從的手,手指還在她手背上輕輕划著。

這小子毫無廉恥之心,簡直無可救藥。

“你,滾回帳裡。鳴金之前別讓老子再看到你。”

程武如蒙大赦,牽著那女隨從轉頭就走。

任常恭氣不打一處來,只恨自己不是祁鄉伯本人,不然打殺了這小子。

但他轉念一想,實在是覺得程武說的極有道理。

養寇自重?呵。

他便招手喚過手下的大將呼延措,吩咐道:“今日攻山,勿用全力……”

呼延措身量極長,擅用雙板斧,作戰極是勇猛。其實聽了任常恭的吩咐,嘿嘿一笑道:“將軍放心,俺就算不用全力,也能將這些蝦兵蟹將斬成爛泥。”

任常恭見這粗漢沒能領會自己的心意。他又不好言明,只好罵道:“蠢貨,你留在帳中聽用。劉奇,你帶兵攻山。”

“是!”劉奇一拱手,帶著人便山上衝鋒。

打仗的雙方,一方餓得頭暈腦花,一方沒有戰心,打得稀稀拉拉,頗為敷衍。

任常恭看得無趣,轉身向大帳走去。

放才走到半路,卻見大軍後方煙塵大作。

“將軍,那土匪打過來了。”

任常恭舉目望去,見對面高舉一面大旗,上面寫著一個“韓”字,大概有五千輕騎,蹄聲陣陣,速度極快。

“來得好!讓本將軍會一會你。”

他不慌不忙地下令道:“弓箭手,上弦!”

騎兵奔騰,如狼如虎,轉眼已到眼前。

“放箭!”

箭雨襲去。

任常恭眼一眯,卻見那股騎兵手中高舉木盾,傷亡並不大。

“這股土匪不一般吶。”

他心中作出推斷,口中不慌不張下令道:“抬槍!拒馬!”

下一刻,兩波人撞在一起。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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