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大海撈針般找一個人已經很累了,他實在不想摻合那些打打殺殺的事。

沒來由壞了自己‘良民’的名聲。

山賊和反賊,一字之差,政治面貌可差得多。

過了一會,萬淵道:“你心中有執念,老夫與這兩萬人亦有執念。而與我們一樣的是這天下所有想活卻活不下去的生黎。為此,也希望無咎能考慮一下。”

林啟露出個好笑的表情,道:“誰沒有執念?李慕之、江垣、祝聖哲、任常恭……他們想要的未必就是錯的,但總歸,他們沒鬥過我。”

萬淵撫須笑起來,道:“若你我聯合,或許能鬥過朝庭。”

林啟不置可否,道:“等大家從相州城外活下來了再說吧。”

說到相州,兩個臉上都泛起擔憂之色。

不止是他們,顏懷在這幾日行軍中,也是一幅憂心腫腫的樣子。

在更北的地方,遼國敗給女真,賓州、祥州、鹹州相繼被佔,完顏阿骨打已在籌備建國。大梁這邊本以為,耶律烈雄在相州受挫後,便會調兵北歸。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耶律烈雄對相州的攻勢卻更加兇猛起來。

他的這一舉動,也終於讓大梁朝收復燕雲的決心開始動搖。

女真人對上遼人能夠以一當十,大家本以為是遼國和自己這邊一樣日薄西山了,便磨拳擦掌地想撲上去撕它一塊肉下來。但耶律烈雄再次用實力證明,遼人還是比梁人兇猛得多,而且是很多。

兩萬遼軍一路奔襲,殺退的梁軍又何止二十萬。

如果連滿朝文武青眼相看的顏恪也擋不住耶律烈雄,那這大梁朝相想收復燕雲,真的只能倚仗年過七旬的楊復一人?

但相州再危急,更重要的還是做好黃河防線的守衛,以免遼軍萬一突入京畿。那可是無數人的大罪。

因此,朝庭雖沒有調一兵一卒往相州支援,但天下的目光皆已匯及至這個本不起眼的小城池。

顏懷捏著前方傳來的訊息,有些自豪,又有些怛憂。

他二哥已守城月餘,比起前方的真定府、順德府、衛州……顏恪已用行動證明了他無愧‘儲相’之名。

但相州城也已到缺兵斷糧的絕境。

林啟的擔憂卻與別人都不同。

他所思慮的是,顏恪會不會就是李水衡?

相州一戰,顏恪不僅使用了地雷,據說守城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門,什麼狼牙拍、猛火櫃之類的應有盡有。

另外,開平司這種名字,就和顏恪平時的處事很有些契合。

林啟撫額細思,非常希望這只是個充滿智慧的古人……

待行到九龍山,林啟便尋了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安置徐瑤、洪梅以及一些輜重,並安排韓眉、何衝帶人留下守衛。

韓眉滿是不情願;顏懷則與洪梅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