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風語入耳,翦秋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皺,但以她的身份,這種話就是聽到了,也只有當作沒聽到,只好向林平江又行了一個萬福,便匆匆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林平江看著她走遠了,方才將臉上自矜的笑容收起,再往林啟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冷冷哼了一聲:“欺世盜名之輩。”

文會是在荷花池邊舉行的,祝聖哲一行人到場後,上前拜見行禮的讀書人便絡繹不絕。

自有人將李榮之領著,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過了一會兒,李蘊兒眼尖,看到他便跑過來,嘴裡嚷道:“二哥,娘還擔心你不來文會呢,特地讓我來喊你。”

她也不拘束,在李榮之身邊坐下,隨手拿了個案几上的李子,一邊咬著吃,一邊說道:“我剛才還去後院找你呢……”

李榮之道:“這種事,來也無妨,不來也無妨的。”

李蘊兒斜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爹爹就是為了讓你能入那大官的眼,才去託江垣把文會辦在這的。”

小丫頭說著這種事,居然也不壓著聲音。

林啟從他們身後路過的時候,聽到她這句話,抽了抽嘴角還未笑出來,已被李蘊兒狠狠瞪了一眼。

顏懷則是對那身著麻衣的李榮之頗感興趣,很是留意了幾眼。

又對林啟悄聲道:“你看這人,氣度不凡……”

“噓,那小丫頭瞪我們呢。”

這場文會,無非就是一群人或站或坐地聚在一起,討論詩詞歌賦、人生哲學。

祝聖哲、盧培等一些官面人物坐了風景最好的那一塊,前面擺了兩排小桌案,讓受邀的才子坐。

至於其他自發參與的、看熱鬧的,只能站在一邊或席地而坐。

林啟與顏懷有兩張請帖,便有個兩個案子,讓徐峰與孫芸帶著絲竹和紫蘇坐了一桌,好方便那對男女嘀嘀咕咕,林啟則與方芷柔、顏懷、葫蘆坐在一桌。

方才坐下,林啟便向方芷柔問道:“哪位是江縣丞?”

方芷柔向主位方同看了會,搖了搖頭:“他沒來。”

“唔,李慕之居然也沒來。”

顏懷看了一會,也說道:“咦,萬淵也沒來。”

“他連秀才都不是,沒來很正常的。”

“但他不在很無聊啊……”

這邊諸人落座,那邊胡牧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站起來主持發言。

無非就是說大家共聚一堂如何如何,忻州觀察使祝大人又如何如何,文水縣的學風又如何如何。

顏懷聽他用詞無非“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之類的,不由長長打了一個哈欠。

林啟見了,翻了一個白眼:“都還沒開始呢大哥。”

那邊胡牧說完,隨後便請祝聖哲發言,祝聖哲說的就簡潔得多。

“有人說山西文風不盛,老夫卻覺此言不妥,老夫來此的路上,便聽了《將進酒》一詩。其中氣度,可謂‘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壽莫於殤子,而彭祖為夭’……”

“‘君不見,群黃河之水天上來’,此等豪氣,讓人歎服,可見這一方水土,人傑地靈……”

此言一出,座中所有人盡看向林啟。

卻見那傢伙夾著一個雞翅膀啃得正歡,感受到四周射來的目光之後,他抬眼四望了一圈,“啪嗒”一聲,雞翅膀掉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