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友頂著他那大肚子,踏進院門。

這是幾年來,他第一次踏進朔風客棧,滿腹的思緒不及思量,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啟。連忙說道:“哎喲,林老闆,聽說你受傷了,可把孫某擔心壞了。也不知是哪來的惡徒,竟敢如此當街行兇。”

說著,孫大老闆擺出一派義憤填膺的樣子來。

林啟也擺出他職業性的假笑,接話道:“我說今日喜鵲怎麼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登門。”

說著他擺擺手:“一點小傷,沒關係的。”

孫德友關切道:“哪能沒關係啊?千金之子,不做垂堂。這不,我忙找了兩棵人參過來,給林老闆補一補……”

“當不得當不得,在下不過一個跑堂的。”林啟擺手笑道,既然寒暄過了,他便問道:“卻不知孫老闆大駕光臨,所為何來?”

孫德友有些為難,正思量著如何開口,見徐峰站在林啟身後,他自己不去搭理徐峰,此時心裡卻又嫌棄起徐峰木訥來。暗想道:“這糙漢,楞得跟個木頭似的,毫不懂變通。跟自家跑堂在一起,看著就像個下人。還想勾搭我閨女!”

如今卻不是操心這種事的時候,孫德友與顧青亭對望了一眼,還是有些為難道:“這,老夫竟不知從何說起……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老夫確實是從祁縣招了一些工人回來,卻不是我要招的。是,是李府要用人,才讓老夫幫忙去找的……”

“我是怕林老闆有所誤會,才連忙趕來解釋的,我和顧老闆一樣,一直是咱們德雲社最最忠實的老顧客呢。這不,我剛才又找於掌櫃充值了五百兩……”

於掌櫃?是哪個?

哦,於三啊。

林啟擺手笑道:“無妨無妨,大家是做生意的,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孫德友見他臉上笑容誠摯,心下一定,又有些為難的說道:“對了,林老闆可有意向做布匹生意?”

他問完,臉上便帶起期待的表情。

這件事,可一直是他的心病。

如果這個姓林的手裡一直捏著妝花緞的工藝,他總不免擔驚受怕。

那天李慕之連夜登門,讓自己去祁縣招工,將德雲社驅散,又騙自己不用再擔心林啟。孫德友最後還是將信將疑地去了。

不然輸給一個毛頭小子,他終究意難平。

等回來聽說林啟遇害,他就嚇了一跳。再聽說林啟沒死,他又是大大得嚇了一跳。

到今天,聽說李慕之來了朔風客棧。孫德友心知這一局,是李府輸了。

“這個李府,一會兒要巴結這小子,一會又要害這小子,一會又要服輸。偏偏把老子白白拉進去,王八蛋!”

氣歸氣,事還要解決的,他只好拉著顧青亭一道來探問。

此時一言問出口,孫德友便眼巴巴等著林啟回答。

“這小子人怎麼可能想做布匹生意嘛,他這一攤子事就夠他煩心的了。無非是捏著這工藝想敲老子竹扛,王八蛋。”

孫德友心下想著,卻見林啟故作驚訝地“咦”了一聲,說道:“孫老闆這個提議不錯,如此一說,我確實可以做一做布匹的生意嘛……”

孫德友眼前一黑,又聽林啟接著說道:“我還可以搞個成衣店,搞搞潮牌啥的。成衣店你知道吧?就是根據不同的體型,先做幾個款式的衣服,客人要買,試穿一下,咦,合身,直接穿走……潮牌啊,那就很講究款式圖樣了,像我這樣,穿什麼都好看的人,就很適合做潮牌……”

你好看個屁,老夫不過是試探一句,難道還多了個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