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軍對師秀禾刮目相看,“呦,看不出,四姨太還挺懂行?”

師秀禾聰明伶俐,馬上聽出了李奧軍的弦外之音,對方在懷疑她知道內幕,趕忙解釋:“我從前的未婚夫是個警察,我多少聽過他講一些案子的內幕。”

“原來如此啊,”李奧軍誇張地恍然大悟,“那這麼說來,我們這裡,除了愛好推理小說的我,還有前任警察胡法、前任未婚夫是警察的師秀禾,我們算是專業人士啦。”

胡法馬上否定:“不能這麼說吧,按照唱片機裡永祥格格的說法,我們所有人都不簡單,可以說,我們都是專業人士。”

修翠容一驚一乍,終於反應過來,“你們的意思是,這個在唱片機上搞鬼,又殺了佟會計的人,就在我們之中?”

“也不能這麼說,”胡法還是搖頭,“如果兇手只是針對佟會計一個人,那麼他也事先在專屬於佟會計的餐具上下毒,然後離開。”

畢青書搖頭,“哪有什麼專屬餐具?大家的餐具都是一樣的。我在大家入席之前就擺好了餐具,當時我根本不知道誰會坐在什麼位置。”

“沒錯,我們抵達餐廳的順序和所坐的位置都是隨機的,下毒者不可能確定那個有毒的盤子會屬於誰,”胡法總結,“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針對佟會計的毒殺,而是隨機毒殺。”

師秀禾花容失色,“你是說,兇手不在乎誰會中毒,只要毒死一個人就是他的目的?那,那他到底是什麼目的?想要阻止拍賣?”

李奧軍突然朗聲大笑,一直笑到大家脊背發涼,才緩緩開口,“依我看,兇手的目的不是隨機隨便殺死什麼人都可以,而是隨便第一個死的是誰都可以。反正他要在這個封閉的小島上殺死所有人,第一個死的是誰,有什麼關係呢?”

師秀禾不願接受這個猜測,“不可能,要真的想殺死我們所有人,又何苦搞出什麼唱片機和永祥格格?直接在所有餐具上下毒,或者在食物中下毒,不就行了?”

裘術仁馬上否決,“要一下子毒死這麼多人,需要多少毒藥?兇手恐怕沒有那麼多毒藥。要知道,毒藥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能買到的。”

胡法轉身盯著裘術仁,警惕地說:“裘先生倒是提醒了我,毒藥這種東西,你那可是多得很吧?”

“你,你……”裘術仁馬上找到辯解方向,“沒錯,我這兒多得很所以如果是我,我就一下子把大家全都毒死!”

“別說啦!”修翠容突然大叫,仰著頭朝四周望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是永祥格格!是鬼魂,這房子果然鬧鬼!”

同為女性,師秀禾還比修翠容年輕呢,可她卻比修翠容冷靜得多,她輕蔑地白了修翠容一眼,目光無意中瞥見上方的吊燈。只是這麼一眼,她也不鎮定了,小聲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李奧軍問。

師秀禾顫動地舉起右手,指著吊燈,“你們看,七個燈泡,現在有一個是不亮的。”

大家一起抬頭,果不其然,他們剛剛抵達李宅的時候,置身於大廳之中還曾一起感嘆吊燈的奢華,當時七個燈泡都是亮著的。

“七個人,七隻燈泡,現在死了一個人,就滅了一隻燈泡,這,這是什麼意思?”畢青書聲音抖得厲害,更給詭異的宅子平添了幾許詭異的氣氛。

修翠容嚇得渾身無力,靠在牆面緩緩下滑,雙手捂著臉,哭著說:“是鬼魂,是永祥格格,我就說是她,你們就是不信,這宅子鬧鬼,真的鬧鬼!”

胡法白了修翠容一眼,“無稽之談。總之今天先這樣吧,大家先各自回房,鎖好門,天亮以後再想辦法離開這鬼地方。”

說到“鬼地方”,修翠容又是渾身一抖,嚇得不輕。

師秀禾和胡法一邊一個,把癱軟成一灘爛泥的修翠容扶回三樓,送回房間。臨走時,修翠容突然抓住師秀禾的手,懇求道:“好妹妹,今晚,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我,我怕。”

胡法搖頭,“最好不要這樣,還是一人一個房間,鎖好門窗更安全。”

胡法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是想要告訴修翠容,也許師秀禾就是潛藏在他們之中的兇手,你把自己跟兇手關在一個屋子裡,不是自尋死路?又或者是在告訴師秀禾,修翠容就是兇手,兇手邀請你今晚跟她共處一室,就是把你當成了第二個獵物。

然而兩個女人根本不領情,居然真的決定共度今晚。

胡法離開房間前囑咐她們一定鎖好門,下樓的時候安慰自己,兇手這麼殘忍,大機率是個男人,兩個女人都清楚彼此是現在最值得信任的人,相互依靠也是對的。

回到自己所處的二樓,隔著柵欄,胡法剛好可以看到那盞吊燈。他伸出手,想要去夠吊燈,但是手指距離吊燈還有兩條手臂的距離,而且燈泡的位置還要往下一點,就算他夠著了吊燈也只是摸到上方的黃銅而已。

兇手是怎麼做到讓其中一隻燈泡熄滅的呢?在一樓燈下架梯子,爬梯子去破壞燈泡嗎?

胡法又下到一樓,吊燈下方的地毯上沒有任何痕跡。如果有人架梯子,這裡不可能沒有痕跡。

想要掀開地毯架梯子也不太可能,因為地毯的四周都被壓在傢俱下面。要想挪開傢俱,掀開地毯,事後才恢復原狀,一個人得忙活多久?發出多大的聲音?就算是兩人合作,也避免不了噪音啊。

再說了,自從大家進入李宅,沒有人有時間和機會來做這件事啊。難道,難道真的是鬼魂?

哼,這怎麼可能?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