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訊息(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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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詭異的是,婚紗照上有一道血跡,手指粗細,看形態像是手指的剮蹭血跡,這道顫抖彎曲的血線剛好就畫在這對兒夫妻的中間,把他們倆一分為二。
吉時就這樣默默盯著這張物證照片,眼神中凝聚出憤恨和懊悔,他咬著嘴唇,喘著粗氣,像是自己跟自己較勁。
易文翰聽到吉時粗重的喘息聲,這才抬起頭看他,又馬上去看吉時手裡的照片,問:“怎麼了?”
“我知道兇手是誰了。”吉時一開口,聲音嘶啞。
“什麼?”易文翰大吃一驚,吉時的樣子,明顯他們倆資訊不對等啊,“你知道歹徒是誰?”
“不是歹徒,兇手就是這家的女主人,也就是男死者的妻子,”吉時說著,緩緩抬頭,嚴肅地注視易文翰,一字一頓地說,“巫百靈。”
巫百靈,這正是男死者邰志斌合法妻子的名字,也是易文翰他們現在怎麼也聯絡不上的女人。可問題是,吉時怎麼會知道?
“男死者,”吉時痛苦地閉眼三秒鐘,緩和了一下情緒,這才睜眼,指著照片上的婚紗照,那個穿著白色西裝,笑得幸福甜蜜的新郎,“邰志斌,我認識。”
易文翰放下手裡的東西,認真注視著吉時,等著他的下文。
吉時試圖組織語言,但又微微搖頭,“這對兒夫妻的事兒,說來話長,我還是先說說邰志斌的死亡訊息吧。”
“死亡訊息?”易文翰有點哭笑不得,這種東西一般只在文學作品裡才有,現實中的命案,很少有死者在生命的最後給警察留下有關兇手的資訊的,大部分還剩點力氣的死者,都是去求救。
吉時把一張遠景拍屍體的照片和那張拍婚紗照的照片並列擺好,解釋說:“一般來說,這種婚紗照擺臺都會放在床頭櫃上,而這張遠景照片裡,床頭櫃上的紙巾、手機和水杯都掉落在床上和地上,獨獨不見這隻婚紗照擺臺。我猜,你們是在比較隱蔽的地方發現它的,對嗎?”
易文翰點頭,“的確,在床下,靠近左邊床沿。”
“這就對了,邰志斌中刀的部位是正面吧?”吉時繼續確認。
易文翰還是點頭。
“這說明,邰志斌是在仰臥的情況下被刺傷的,可你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卻是俯臥姿勢,我猜,不是兇手給他變換了姿勢,而是他趁兇手離開臥室之後,自己用最後的力氣翻身的。為什麼翻身?因為只有在俯臥的姿勢之下,才方便用左手把這隻擺臺藏到床下。”
易文翰倒是從未想過這一點,經過吉時的提醒,他再去看照片,的確,邰志斌俯臥的位置靠床的左側,他的左手小臂還懸在床外。符合吉時推測的,邰志斌自己翻身把擺臺藏到床下的動作姿勢。
“邰志斌臨死前用最後的力氣把婚紗照擺臺藏到床下,所以你認為這就是他留下的死亡訊息?”易文翰並不能接受吉時的觀點,他覺得有些牽強。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這個相框照片的狀態,就是在暗示兇手是巫百靈。”吉時用食指敲了敲桌上那張婚紗照相框的物證照片。
易文翰還是不以為然,“就因為兩人中間這道血線?邰志斌的意思是,暗示我們,他們夫妻感情破裂?”
“他們夫妻感情肯定是破裂了,但這道血線並不是暗示這個,而是暗示巫百靈。”
易文翰還是搖頭,“如果要暗示巫百靈,那這張照片上就有巫百靈啊,直接用粘血的手指在巫百靈身上臉上按一下或者畫個圈,不就是暗示她嗎?”
吉時啞然失笑,“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這智商怎麼還下線了呢?”
易文翰白了吉時一眼,雙臂環繞胸前,冷冷地說:“請吉老師賜教。”
“如果是在巫百靈的身上臉上按一下,或者畫個圈,巫百靈事後肯定會解釋,一定是丈夫臨死前對我依依不捨,用粘血的手撫摸照片上的我,所以留下了痕跡。”吉時假裝女人的口氣模仿著。
易文翰後知後覺,還真是這樣,但他還是不解,“好吧,如果是畫一道感情分裂血線,妻子確實沒法再用這套說辭糊弄警方了。那你說,這條分割夫妻二人的血線,怎麼就暗示是巫百靈了?”
“巫百靈的姓氏‘巫’,怎麼寫?”吉時又開始了循循善誘。
易文翰當頭棒喝,馬上低頭去看那張照片。原本他以為相框是死者掙扎的時候弄壞的,可如果是相框掉在床上,等到兇手離開後,死者用最後的力氣自己破壞的呢?
邰志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婚紗照相框,想到了一個暗示兇手是巫百靈的死亡訊息,他把相框的左右兩邊用力摘除掉,只留上下兩個“橫”,然後在照片中間兩個人之間,自己畫一道“豎”,這樣,橫著的相框、豎著的血線、照片上被豎著的血線分割開的兩個人,不就正好組成了一個“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