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昶用力敲頭,痛苦地閉上眼,“現在距離12點只有不到6個小時了,這麼短的時間,我們上哪去找路人乙?”

卞小山眉心打結,歪頭苦思冥想,嘀咕著問我:“之前你說過的也可能是跟化學物質和時辰有關?你說的那些化學物質什麼乙烯乙炔的,還有什麼?”

“乙醇,乙醚。”我下意識回答。

“乙醇,乙醇?”卞小山突然回頭,瞪著後排的我,“乙醇是不是就是酒精,是酒?”

我點頭,“你想到了什麼?”

卞小山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該死,我怎麼早沒想到?我知道有個酒鬼,名叫胡盼迎,因為妻子沒法生育,每次喝醉都要毆打妻子。他的妻子叫祝丹媱,有一次被打的滿臉是血跑到街上,差點被我的車撞到。”

“然後呢?”盧昶緊張地問。

“然後我本來想把這個胡盼迎抓回來的,可是半路上我就被胡盼迎的大哥給攔下了,他大哥當時開著的是美國人的車……”卞小山說著,眼睛瞪得溜圓,又給了自己一巴掌,驚聲說,“胡盼迎的大哥是美國人的狗腿子!他跟我說這是胡家的家務事,威脅我如果驚動了美國人,警察局會有麻煩。”

“所以你就放過胡盼迎了?”我好不掩飾我的不滿和責備。

卞小山沒好氣地說:“我還能怎麼辦?就算強行把人抓回來,打老婆而已,我還能關他多久?最後還是要放人,還會惹一身腥。而且,而且,祝丹媱她自己都改了說法,說身上的傷都是她自己撞的!”

盧昶怒吼:“那你還等什麼?快開車去他家!”

“等一下,”我指了指孫興家的方向,“盧昶,你還是留下坐鎮,現在還不能完全確認孫興是安全的。”

“說得也對,咱們分頭行事。”盧昶說著便下了車。

卞小山不再廢話,發動車子。

胡盼迎的家住在狹長的巷子裡,所以我們的汽車開到巷子口就只能停下,剩下的路我們必須步行。

卞小山急得很,一馬當先,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練家子,跑得快,身輕如燕,很快便把我落在後面。

眼下這種情況,我只能盡力追上去,總不能讓他停下等我,畢竟我們現在是爭分奪秒,如果胡盼迎這個酒鬼真的就是路人乙,那麼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撞上前來殺人的幽靈殺手。

遠遠地我便看見卞小山跑進了一家開著院門的住家。院門開著,說明家裡有人啊!

我趕忙加快腳步奔去。

“該死,門鎖著!胡盼迎,胡盼迎,你在家嗎?”卞小山急促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伴隨著的還有用力砸門的聲音。

我跑到院子門口往裡一看,卞小山正用力拉房門,但房門是鎖著的,要是任憑一個人就能這樣把門拉開,那這門鎖也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了。

卞小山還跟門鎖較勁,一邊用力拉門一邊指揮我,“你去側面和後面挨個窗戶看看,能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正面我看過了,裡面沒人。”

我下意識便聽從了卞小山的命令,此時此刻,我滿心都是胡盼迎,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跟卞小山的關係和麵子問題?

側面的窗子我挨個看過,沒人。我繞到房子的後院,看到了臥室,一個微胖的男人倒在地上,腹部插著半截玻璃酒瓶,身下是快要乾涸的血跡,顯然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我又檢查了這座小平房的所有窗戶,全都是鎖著的,想要進去,除非砸破玻璃。

我繞到前面,只見卞小山這個野蠻的男人已經把房門的把手給拽了下來。房子的入戶門都是向外開的,一旦沒有了把手,便可以徹底斷了拉開門的念想,只能向裡撞,徹底破壞門框和合頁了。

卞小山手裡握著門把手,有些無措。

“別跟門較勁了,打破玻璃窗進去吧。”我說。

“打破玻璃窗?不好吧?”卞小山下意識反駁,“我們這算是私闖民宅。”

“不算了,”我哀嘆一聲,“人已經死了。”

“不會吧?”卞小山錯愕地朝我跑來,也開始挨個窗子往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