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敬勳是傅熙喆的心腹,也是他們傅家的忠僕,是為傅家掃除障礙的殺手!

易文翰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之前還真的信了傅熙喆,以為是這些人為了有限的蛋糕而自相殘殺。他恨不得現在馬上拿著這七串數字去找傅熙喆對峙。

僅僅衝動了一秒鐘,易文翰便冷靜下來,跟傅熙喆對峙根本沒用,沒有確鑿證據,鍾敬勳又死了,死無對證,傅熙喆根本不會認罪,僅憑七串無法徹底破解的亂碼,他又能拿執掌商業帝國的大財閥如何?

冷靜下來後,易文翰又迴歸到七個時間之中,重點關注本年6月28日這個日期,只有這個日期易文翰是陌生的,無法跟某個相關人物對上號。莫非這個日子裡遇害的人跟罪惡分紅無關?只是傅熙喆指使鍾敬勳去殺的其他仇敵?還是說,又多出來一個自己不知道的領取罪惡分紅的人?

易文翰把高朗叫進辦公室,“我要一個名單,今年6月28日過世的人,包括本市以及周邊,正常和非正常死亡的,反正只要是那天死的,都要涵蓋。”

“啊?”高朗意外,“這跟咱們眼下要偵辦的鐘敬勳的案子有關?”

“你說呢?”易文翰不願對吉時以外的人透露太過有關鍾敬勳是傅家殺手的資訊,至少在不必要的時候不透露。

高朗撓了撓頭,應承之後離開。他暗暗犯嘀咕,易文翰對這起案件好像特別緊張。

易文翰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七串數字上,這一次,他注意的是最後一串數字。如果鍾敬勳是個殺手,那麼這最後一個日期就是他事先確定的殺人日期。

已經52歲的鐘敬勳極為自信,畢竟打從30年前,他22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他的殺手生涯,雖然中間隔了二十多年未曾再動手,相當於休眠狀態,可是今年被傅熙喆重新啟用之後,他以為他還是當年的身手,依舊自信。

起初的幾個任務,鍾敬勳都算完成得不錯,所以他更加自信,最後一次,他在出任務之前便提前記錄下了時間和自己的暗語密碼。但遺憾的是,這最後一次,他被反殺了。要麼是這次對方實力更勝一籌,要麼是這次對手已經察覺到了危機,早有準備。

鍾敬勳很可能是把這最後一個目標帶上了鳳棲山,打算趁夜色在山上找個地方毀屍滅跡。可對方卻突然趁其不備反擊,二人搏鬥之中,對方用工具擊打鐘敬勳的後腦。

意識到落了下風的鐘敬勳並不戀戰,及時逃跑。他艱難地逃跑,途中意識到自己很快就會失去意識,而口袋的筆記本上還有他的犯罪密碼,於是他用最後的力氣扯下那兩頁,撕碎之後本想就此丟棄,又怕會被警方勘查現場時蒐集拼湊,於是便要吞了它。

只可惜鍾敬勳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他以為他能夠用盡最後的力氣把罪證吞到胃裡,被胃酸腐蝕,但這罪證卻一部分停留在食道里,一部分還在嘴巴里,最終還是被警方拼湊完整。

這個反殺殺手的目標是誰呢?他是活著離開了鳳棲山還是死在了山上某個角落?如果他活著,為什麼不報警?因為沒把握答應正當防衛的官司?還是因為他不想暴露他跟鍾敬勳或傅家的關係?

易文翰的注意力放在日期後面的那些亂碼上,他能夠肯定,這些字母和數字的組合要麼是殺手的目標人物,要麼是殺人方式或者地點。

總之,破譯了後面這些“亂碼”,就能知曉鍾敬勳案件的兇手。而這個兇手,也就是鍾敬勳意圖殺害的目標,很可能就是目前僅剩的賈偉傑、範欣和刁珊珊其中之一。如果是分蛋糕的人,那麼不報警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難道是自己和吉時得到了喬川的日記,對傅熙喆產生了巨大的威脅,所以這傢伙狗急跳牆,在沉寂了二三十年之後,他急於在一年之內剷除所有瓜分蛋糕的人?

不行,必須保住這僅剩的三個!讓傅熙喆和鍾敬勳這兩個幕後臺前的兇手繩之以法!

易文翰又聯絡了老同學雷永希,之前他曾經拜託過雷永希重點關注賈偉傑和範欣。想要了解這對兒夫妻的近況,找他問問就行。

“他們夫妻?”雷永希不假思索地說,“他們夫妻去旅遊了啊,五天前走的。”

“你確定?他們中途沒回來過?” 易文翰驚訝,如果排除了這兩人,豈不是隻剩一個刁珊珊?一個年輕女孩怎麼反殺一個男性殺手,還是在野外那種環境裡?

“歐洲七天四國遊,他們跟團走的,這會兒應該還在歐洲呢,想要確定很容易,聯絡旅遊公司找導遊。不過他們這一走倒是證實了你的猜測,這對兒夫妻心裡有鬼啊,明顯是出國避風頭去了,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走的,臨時跟學校單位請假,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啊。”

“馬上確認一下。”易文翰很心急。

十分鐘後,易文翰收到雷永希的回信,旅行團從歐洲發回訊息,那對兒夫妻連同兩個孩子一直跟團履行,別說中途回國了,連掉隊都沒有。

易文翰苦笑,這對兒夫妻啊,逃避能逃避多久?縱使家裡再有錢,也不能餘生都周遊世界吧?即使他們知道鍾敬勳死了,也無法安心回到尚城,因為以傅熙喆的實力,再培植一個心腹不過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就是刁珊珊,雖說一個女人反殺一個半職業殺手的可能性不高,但她的確是現在唯一的人選。

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能叫上吉時,自己又剛剛給高朗佈置了任務,易文翰便帶上了另一個偵查員一同前往刁珊珊的工作地點。

“什麼?出差?”易文翰的撲克臉徹底崩了,他沒想到刁珊珊也玩逃避這一套。

“不是出差,是駐外,我們公司在西北有個專案,刁珊珊主動請纓過去的。”刁珊珊的頂頭上司部門經理滿臉自豪,“刁珊珊這個年輕人不錯,原本我以為小姑娘嬌氣不能吃苦,沒想到這麼一個苦差事,大家都想辦法推諉,她倒是自告奮勇。不過我也能理解,三年後再回來,不出意外,小姑娘能跟我平起平坐。”

易文翰心裡說:你理解了個寂寞。刁珊珊才不是為了晉升而駐外,她這個逃避的方式可是比那對兒夫妻更高杆,一逃就是三年啊。

“什麼時候走的?中途沒回來過?”易文翰不死心,因為刁珊珊可是排除法之後僅剩的一個嫌疑人。

“半個月前出發的,怎麼可能中途回來?專案剛開始,忙得很,團隊每天都要跟公司開視訊會議的。”

易文翰點頭,看來殺了鍾敬勳的人跟6月28日遇害的人一樣,不屬於罪惡分紅系統的。也對,傅熙喆這樣的貨色,肯定樹敵不少,只要他想要除掉的人,忠犬鍾敬勳就會出動。難道接下來要查傅熙喆的所有仇人?這個工作了可太大了。

回到辦公室,易文翰更加仔細地去翻看分局勘驗現場的報告,寄希望於在現有的資料中找出線頭,順藤摸瓜。但看來看去,全是徒勞。

要是分局自己能夠有所發現,這案子也不會轉到他這兒了。鍾敬勳是在鳳棲山腳下被發現的,推測是從山上下來,要是擴大搜尋範圍,搜山,難度不亞於調查傅熙喆的仇家。

似乎是每條路都被堵死了,易文翰揉了揉太陽穴,無力地仰靠在椅子上,目光再次無意中掃到了面前的“亂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