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吉時給易文翰發了一條微信:我去老破小找線索了。

易文翰回了一個問號。

吉時回:別說,這事兒值得深究。

兩人打車來到了老城區一處知名的老小區,這裡居住的大多數都是一些老人,此時剛好是晚飯時間,老樓房裡傳來各種廚房交響曲和飯菜香。

他們步行來到7層頂層,一梯三戶的戶型,馮藝美繼承的是中間戶。

老門鎖不太靈光,兩人鼓搗了一會兒才把門開啟。門一開,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味伴隨著霧霾天一樣的渾濁空氣瞬間撲過來。吉時的過敏性鼻炎瞬間發作,趕忙退出去,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這房子到底有多久沒人住過啦?”吉時趁噴嚏間隙問。

“應該有二十年?我記得搬家那年我14歲。”

馮藝美用衣袖捂住鼻子,進到各個房間,把所有窗戶開啟通風。等到房子裡的霧霾散去一些,她招呼吉時進來。

房子已然淪為倉庫,各種陳舊的老物件雜亂無章,房子的裝修和傢俱都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但看形狀,絕對是上世紀的風格。

地板是那種小長條的實木地板,幾乎全部都跟地面分離,腳踩上去,不但會發出聲響,還會位移,讓人有種步行都能漂移的錯覺。

“你發現什麼了嗎?”馮藝美很浮躁,吉時剛進來不到一分鐘,她便急著要結果。

吉時搖頭,“彆著急,慢慢找。”

這間房子沒有客廳,只有兩間房,一間小的是雙人床,看樣子是夫妻居住,一間大的被膠合板分成兩小間,一邊一個單人床,應該是兄妹倆住的。

吉時抬頭,以45度角仰望上方,並且固定角度,仰著頭在房間裡四處巡視。他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頻頻險些被腳下的雜物扳倒。有幾次要不是馮藝美攙扶住他,他真的會摔在滿是塵土的雜物之中,估計得打一百個噴嚏。

終於,吉時的目光捕捉到了目標。那是在大臥室隔成地小房間裡,牆壁上方張貼的明星海報。

那是一張女明星的海報,90年代當紅的女明星穿著T恤,肩上還扛著羽毛球拍,在太陽下熱情洋溢地笑。吉時之所以把它認作目標,那是因為女星身上的T恤是純色的,上面有且僅有的圖案是三個大大的英文字母:SOS。

SOS不是什麼單詞所寫,而是摩斯密碼的求救訊號。吉時這些日子一直跟摩斯密碼打交道,自然會對這三個字母格外敏感。事實上,雖然相當一部分人都不知道SOS是摩斯密碼,但絕大部分人都知道SOS代表求救。

馮藝美也順著吉時的目光看過去,很快驚呼一聲,顯然,她也是絕大部分之一。

“怪不得我爸會一直朝上看,怪不得他的助理會提前給我這房子的鑰匙,”馮藝美激動地一把抓住吉時的手臂,用力捏緊,“他在暗示我,他在向我求救,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這,這也能解釋為湊巧。”吉時小聲嘀咕。

馮藝美興奮地原地打轉,根本沒聽到吉時的話,也在自己嘀咕:“怎麼辦?我該怎麼救我爸?”

真的是湊巧嗎?吉時抬頭與那個笑得燦爛的老牌女星對視,給鑰匙是湊巧嗎?向上看是湊巧嗎?SOS是湊巧嗎?他越來越覺得這不是湊巧。

馮藝美糾結了片刻,還是沒有主意,只能又問吉時:“吉顧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通知易警官,讓他去搜我爸的病房,看有沒有竊聽器?”

吉時示意馮藝美冷靜,“這事兒做肯定要做,但是不急於這一時。我覺得,這房子裡應該還會有其他你父親留下的線索暗示。如果能夠找出來,如果能夠作為證據,也許可以跳過搜病房這一環節,直接抓人。”

“抓嚴雅彤?”馮藝美興奮地問。

“如果是鐵證,就可以直接抓人。這樣,咱們倆一起找。”

馮藝美的興奮打了折扣,為難地說:“可這房子二十年沒人住了,能有什麼證據啊?我爸跟那個女人才認識一年。”

“也許是老相識呢?”吉時反問,“也許只有他們倆知道,他們是老相識,所以才能短時間內一拍即合。”

“也對,但我還是無從下手,不知道能找些什麼。”馮藝美望著周遭的狼藉,如同望洋興嘆。

“不找,肯定什麼都找不到。”吉時倒是覺得這裡像個可能藏有寶藏山林,讓人躍躍欲試。而對馮藝美來說,這裡就是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沒什麼新鮮感。

“對了,”馮藝美雙眼溼潤,似乎觸景生情,想到了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跟我爸的暗示有關。”

“什麼事?”吉時問。

“我媽,”馮藝美哽咽地說,“她就死在這房子裡。”

正巧此時,窗外一陣風吹過來,正好吹在吉時的後脖頸。吉時打了個哆嗦。這個房子裡死過人啊!

“你母親,是什麼時候,怎麼離世的?”吉時心想,搞不好這還真的跟馮勝利的暗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