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俊雄是嫌疑人啊,他怎麼會遇害?”吉時還以為自己這趟跟來可以目睹易文翰拘捕嫌疑人。

“根據小說內容,非常明顯,苑祥炆就是白俊雄,屠辛苒就是白俊雄資助的學生曲婷,他們倆對沐秋棠,也就是王惠珠都沒有什麼殺人動機。而且小說裡苑祥炆對沐秋棠的態度比較緩和,還提議讓沐秋棠回家去考慮。所以我覺得白俊雄可能不是殺害王惠珠的兇手。”

“懂了,你懷疑是陸寧甄,”吉時說完又自己否定,“不對,可是陸寧甄是個私立醫院的醫生,就算沒能賺到王惠珠這筆錢,也不至於要殺人吧?”

“當然,所以目前而言,最有動機的人還是隻有那兩個——沐風和芷嫿,也就是王傳宗和衛鵬。”易文翰自信地說。

“你說過,王傳宗看白俊雄畫像的時候說不認識,不像是說謊,而且他的身體狀況也是打不過白俊雄的,所以最有嫌疑的還是衛鵬。可是不對啊,小說裡沐風和苑祥炆是打過照面的,王傳宗怎麼不認識白俊雄呢?”

“這一點王傳宗也許沒說謊,他的確是老了,記憶力下降,不記得多年前有過那麼一面之緣的白俊雄也符合常理。而且這個白俊雄長得也是太沒有特色了,別說王傳宗一個老頭,就算是我,時隔幾年,我也記不得。”易文翰聳肩。

又過了十幾分鍾,市局刑偵支隊的技術科來了兩個技術警,其中一個動作嫻熟,很快便開了門鎖。

公寓的門剛一開啟,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不用易文翰多說,還沒進門的一名技術警便衝易文翰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易文翰一點頭,技術警打電話叫支援了。

吉時下意識退後一步,這味道他聞過,在殯儀館裡,親戚的屍體散發的就是這股味道。白俊雄果然死了。

易文翰小心地套上鞋套,先進入現場確認。很快他便又出來,關好門,去到走廊開啟窗透氣。

“怎麼樣?”高朗問。

“死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也許跟王惠珠就是前後腳。一會兒現場勘查完,屍檢完後如果沒有其他指向性線索,應該可以通緝衛鵬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衛鵬。”易文翰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沒錯,就是他,不然為什麼一直聯絡不上他?不過好在沒有他實名的交通訊息顯示他離開尚城,這小子肯定還躲在本市。他要是沒犯罪,躲什麼?”高朗言之鑿鑿,百分百認定了衛鵬是兇手。

“找人聯絡曲婷,跟她確認一下,高考後的暑假,她有沒有跟白俊雄一起把王惠珠騙去醫院,後來又是她幫忙把王惠珠給救走。最重要,問她當初的醫生是誰。”易文翰吩咐高朗。

高朗得令離去。只剩下易文翰和吉時並肩面對著敞開的窗戶,呼吸著外面熾熱卻比裡面清新得多的空氣。

房間裡的技術警忙著勘驗現場,法醫忙著驗屍,易文翰在裡面主持大局。吉時剛進去就又出來,他還是決定跟著高朗走訪鄰居。

高朗把衛鵬的照片給白俊雄的鄰居們看過,其中有一個鄰居表示認得這個人,他幾天前來找過白俊雄。鄰居說的時間跟李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是重合的。但是李法醫沒法斷定到底是白俊雄先死,還是王惠珠先死,因為他倆的死亡時間也是重合的,就是前後腳。

李法醫介紹,白俊雄的後腦被家中的銅製花瓶擊打,死於顱內損傷。痕檢人員在兇器銅製花瓶的瓶頸處發現了一小塊擦蹭血跡,和棉線手套的布紋。顯然,兇手有一點反偵察能力,知道戴手套,不留下指紋。

白俊雄的口鼻耳有少量出血,但李法醫覺得,花瓶上的血可能不是白俊雄的。因為兇手是先拿花瓶行兇,顱內出血導致血液從五官流出來,那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恐怕這血是兇手的,”易文翰自信推測,“兇手先殺害了王惠珠,被王惠珠抓破了手,然後再來殺白俊雄,只可惜,他手上的傷口還未結痂,流出的血液滲透紗布手套,留在了兇器上。”

高朗不解:“這麼說真是前後腳,可是,兇手有什麼動機,非要殺害他們倆?白俊雄是跟蹤調查王惠珠的人,這兩人也不是同一個陣營啊。”

“如果兇手是衛鵬,一切都說得通。”吉時參與探討,“白俊雄調查得知了王惠珠現在的住址,通知了他的僱主衛鵬。衛鵬從白俊雄這裡拿到地址,去找王惠珠,衝動之下殺人。衛鵬知道,一旦警方發現王惠珠死了,白俊雄一定會舉報他是兇手,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易文翰突然小聲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吉時覺得易文翰一定是發現了了不得的線索突破。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有關衛鵬殺害王惠珠的動機。”易文翰很快冷靜下來。

高朗忙問:“動機不就是衛鵬憎恨王惠珠耽誤他的青春了嗎?雖然人家王惠珠從未讓他等,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這只是基礎,衛鵬的爆發,有個導夥索,”易文翰心情沉重地說,“就是王惠珠家裡那張不合時宜出現的小說人物關係圖。唉,陰差陽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