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局長一聽,大力推門。隨著門的開啟,我們看到了位於門口的蘇逢春。他死了,太陽穴一片焦黑,明顯是被手槍擊中太陽穴。而就在他倒下的身軀的手邊,地上寫著一個血字:吳。

陶局長畢竟是見慣了大世面,看到蘇逢春死了,他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慌亂,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分明是鬆了一口氣。也對,這下沒人會跟他追究施傑琳受傷的事兒了。他只要隨便找到一個人對蘇逢春的死負責,便是大功告成。

陶局長緩緩轉身,凌厲的目光射向我。無疑,我就是最合適的替罪羊。不是頂替兇手,根據血字“吳”,替罪羊最合適的人選是吳西柏,我則是為蘇逢春的死負責,承擔無能之罪。

“喬大偵探,你看看,這就是你辦的好事兒!”陶局長笑裡藏刀。

我的後背發涼,冷汗涔涔,不是因為陶局長對我的恐嚇威脅,而是我意識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兇手不可能是吳西柏,一槍斃命的蘇逢春也不可能留下血字當死亡訊息,兇手不可能是任何人,因為所有人不是被鎖在密室裡,就是身在別館,身邊有人證明不可能犯罪。

“這怎麼可能?”我無措地退後幾步,腦子一片混亂,只能不斷重複呢喃,“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陶局長怒喝。

我茫然抬頭,“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兇手!”

“怎麼會?兇手就是吳西柏!”陶局長指著地上的血字。

盧昶這會兒也終於回過味來,“最不可能的就是吳西柏。”

“怎麼回事?”陶局長的怒火又燒到了他的得力手下盧昶身上。

“因為我就是吳西柏的不在場證人。我親眼看著吳西柏被關進密室,之後蘇逢春進入密室。之後我又跟喬川一起開啟了吳西柏房門的外鎖,帶他去別館。他開槍後,我立馬控制了他,給他戴上手銬,跟他一起呆在別館一樓的房間裡,直到救護車趕來,我把他鎖在那間房間裡。現在,他應該還在那裡,戴著手銬,手銬被拷在床腿上。”

盧昶一口氣說完,從懷中掏出手銬鑰匙,在陶局長面前晃了晃。

“而且槍擊太陽穴,蘇先生是頓時斃命,根本不可能留下這個血字,很明顯,這是兇手寫的,兇手不知道吳西柏被控制在別館,所以嫁禍給他。”沒錯,如果兇手想要嫁禍,那麼吳西柏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為他是蘇逢春的情敵。

“那兇手會是誰?”陶局長問完,馬上讓盧昶把負責在本館前後監視窗戶的兩個手下叫來。

盧昶把那兩個手下叫過來,兩人信誓旦旦,他們敢保證,沒人從窗戶逃離房間。

現在其他人仍舊鎖在密室之中,如果說本館中有誰是殺害蘇逢春的兇手,那麼要麼此時他不在密室之中,要麼就是外面的掛鎖已經被破壞。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一一去確認。

十幾分鍾後,大家齊聚蘇公館本館的一樓客廳裡。陶局長親自上陣,已經一一排除了他們的嫌疑,這些人全都乖乖呆在自己密室裡,內鎖外鎖全都沒問題。

“也就是說,兇手不是本館裡的這些人,而是在別館裡的人!”盧昶雙眼放光地注視我,“而且不可能是吳西柏,自然,也不可能是你和我。”

我繼續用排除法排除,“也不是二姨太,我能給她作證,我們一起回本館打電話,又一起回別館,之後一起把人送上救護車,直到陶局長趕來,她根本沒有機會去行兇。最重要的是,密室的鑰匙串脫離我只有我跟李詩翠往返本館別館的5到6分鐘,兇手一定是在這期間拿了我的鑰匙去開門殺人。”

“這麼說兇手肯定就在別館裡,”盧昶繼續分析,“當時施傑琳受傷,別說拿著槍往返本館殺人了,走一步都困難,所以也不可能是她。”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人有可能。”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這唯一的可能也無法讓人信服。

“誰?”陶局長怎麼說也做到了警察局局長的位置,剛剛也聽了我和盧昶的敘述,怎麼可能不知道排除法下剩下唯一可能犯案的人是誰?他就是不說,非要讓我說出來。老奸巨猾!

“大太太,楚夢君。”非要我來說,我便說了。

“蘇太太暈血不假,這點我能作證。”陶局長一早就準備好了反駁我的說辭,“我跟老蘇和蘇太太相識多年,早在十幾年前,蘇太太就暈血。她不會是兇手。”

“可是,她是唯一一個有可能的人。”

“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們夫妻恩愛,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夫妻恩愛會又娶兩房姨太太?當然,這話我沒說。陶局長明顯偏袒楚夢君,因為楚夢君也是名門望族,他得罪不起。

“兇手一定不是楚夢君。喬川,現在是三點,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天亮之前,你給我抓到兇手,並且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利用排除法,我就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兇手就是你!”

“陶局長,”盧昶嚇得臉色慘白,“喬川不可能!”

“廢話!”陶局長狠狠瞪著盧昶,“喬川不可能,那難道你有可能?”

盧昶啞口無言。

“喬川,你跟盧昶是好朋友,以前也幫過我不少忙。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犧牲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只要最後能給我一個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你仍然是北城的名偵探,咱們以後可以繼續合作。可是如果你不願意,那麼我只能拿你去給上面,給北城的名門望族商業協會一個交代。你懂嗎?”

我懂,我太懂了。陶局長是什麼人,北城的警察局腐化到什麼程度,我清楚得很。可是讓我冤枉一個無辜的人去當替罪羊,我做不到。所以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找到真正的兇手,拿出證據;二,我自己去當替罪羊。

陶局長給了我三個小時的時間,時間緊迫。我一時間根本無從著手,我只能回到蘇逢春的書房,坐在書桌前記錄這篇筆記,重新梳理案情。

好在經過這番書寫梳理,我找到了突破口,我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我,大偵探喬川,註定不會在蘇公館裡隕滅,相反,蘇公館的慘案會是成就我大偵探名譽的一塊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