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人一密室(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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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蘇公館裡的自由之身還剩三位太太,我和盧昶。
盧昶以為我會繼續找三個房間把三位太太也安排進去,然後再跟他一起暗中敲開恐嚇犯的房門,勸說他認罪。但我的計劃並非如此。
“三位太太,我注意到蘇公館還有個別館,”我指了指北邊的方向,那棟被冷落的二層小樓,“不如,我們去那邊詳談?免得這邊有人聽到我們的談話。”
三位太太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楚夢君做主,“也好,既然您真的是個名不虛傳的大偵探,已經看穿了恐嚇犯的真正身份,那麼就去別館那邊詳談吧。我也希望這件事能夠和平解決,不要給外人落下口實。”
我手中拿著所有密室掛鎖的鑰匙串,挑出了司機吳西柏所在房間的那隻鑰匙,衝三位太太揚了揚,說:“三位太太請先去別館稍等片刻,我還有個人需要帶過去。”
三個女人一聽這話,臉色都不太好看,往別館方向而去。
我和盧昶來到吳西柏的房門前,我開啟了房門上的掛鎖,隔著一道門提出邀請。
“哼,我還以為你是多了不起的偵探,就因為我沒有不在場證明,就認定我是恐嚇犯?”房門那邊的吳西柏不太友好,但他還是開啟了房門內鎖,與我面對面。
“你不是恐嚇犯,而是恐嚇案的受害者。這件事想要和平解決,必須要有你的諒解。吳先生,請跟我走一趟別館吧。放心,蘇先生不在,只有三位太太在等你。”
盧昶用疑問的眼神望著我,不懂什麼叫恐嚇案的受害者。
我衝盧昶微笑,意思是答案馬上就會揭曉。
很快,我、盧昶、吳西柏抵達別館。這棟小小的別館在蘇公館中處於附屬地位,面積小,無人定期清理,房內陳設陳舊,看起來有些寒酸。我們6個人集中在一樓的客廳裡,各自找到位置坐好。
我把那串密室鑰匙放在茶几上,選定了最中心的位置坐好,開始我的推理,“今天下午,我聽取了這個家裡所有人的供述。去除掉無關的干擾資訊,根據所供述的內容,這些人其實可以分為三類。”
“三類?”盧昶一邊問一邊掏出了隨身的筆記本,開始記錄。往常我們的合作都是這樣,我負責推理,他負責記錄。
“是的,第一類是蘇逢春和三位太太,這四個人是詭計的製造者和執行者;第二類是吳西柏,他是詭計的針對者;第三類是除這些人之外的其他人,他們是被動的詭計配合者。”
三位蘇太太如我所料保持沉默,最先發難的是得知自己是詭計針對者的吳西柏,他大叫:“果然,果然,你們還是想要把我趕出蘇家!”
三姨太施傑琳躲閃吳西柏的目光,無力地反駁,“你憑什麼這麼說?”
“昨晚8點到10點之間,蘇家人的分佈可以分為5組,其中4組是三位太太和蘇先生各引領一組,他們跟其他被動的配合者彼此做不在場證明。為的就是剩下吳西柏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這也太刻意了不是嗎?”我想說這個詭計未免太過小兒科,小看我這個偵探,但仔細想想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惹怒蘇家為好,這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吳西柏。
三位蘇太太彼此交換眼色,並不言語。
我繼續,“而且雖然蘇先生沒說,三位太太卻全都在向我傳遞一個資訊,那就是三姨太和吳西柏之間的關係。我想,蘇先生找我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將錯就錯,順著你們的思路,認定吳西柏就是恐嚇犯。”
吳西柏的冷笑聲越加響亮,“為了趕走我,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其實你們本可以直接辭退我的,為什麼不呢?哦對了,我忘記了我們家蘇老爺是個愛面子的商人,他擔心主動辭退他曾經的情敵會讓外人說他小肚雞腸。”
“是的,”我選擇站在吳西柏那邊,一同聲討蘇家的四個家長,“所以你們四位便策劃了這場恐嚇案,希望藉由我的手把吳西柏當做恐嚇犯交到與蘇先生交好的陶局長手裡。屆時,吳西柏就再也沒有向外界伸冤的機會,這個罪名,他認也得認,不認也得忍。”
“表妹,這主意,該不會是你給蘇老爺出謀劃策的吧?”吳西柏目露兇光,直指昔日戀人。
施傑琳冷笑,索性不再掩飾,我猜她大概會抓住這個機會在楚夢君和李詩翠面前極力表現她對蘇逢春的衷心,而我的猜測一向準確率奇高。
“沒錯,是我想出的這個主意,”施傑琳站起身,輕蔑地瞥了吳西柏兩眼,還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表哥,我勸過你主動辭職,可是你就是不識抬舉。是你逼我的,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
“你知不知道,被送去警察局,他們會對我動刑,最後屈打成招?”吳西柏咬著嘴唇,淚水無聲落下。
“我當然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勸過你,你不聽,我是逼不得已。事到如今,表哥,你要不要怨我,我施傑琳問心無愧。”
我趕忙咳嗽一聲,打斷這對兒昔日戀人的對話,“可惜啊,蘇先生還是低估了我。要麼是他低估了我的能力,以為我會真的簡單粗暴認定吳西柏是恐嚇犯,要麼是他低估了我的德行,以為我會在洞悉他們的詭計後將錯就錯,幫他達成目的。”
“所以喬大偵探,你並不打算這樣做?”楚夢君很有大太太的氣勢,面對我的指控,她依舊沉著冷靜,甚至高高在上。
“是的,我並不打算把吳西柏交給陶局長,我說過,這件事可以更加和平的解決,”我轉向吳西柏,“吳先生,這場對峙,我特意沒有讓蘇先生出席,儘管他最初不太樂意,但出於對我的信任,他還是同意留在臥室。我相信他的這個舉動等同於放權給我,只要我能夠讓你主動離開,他那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會就此作罷。”
“哼,所以呢?”吳西柏閉著眼,極力控制自己。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主動辭職,恐嚇案的事情沒有外傳,只要蘇先生一聲令下,蘇家所有人都不會對外透露一個字,我跟盧昶以及他的手下和陶局長自然也會守口如瓶。這件事完全可以如此簡單了結,不會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我已經受到傷害了。”吳西柏仍舊不睜眼,咬牙切齒地說。
“所以請你及時止損,如果你不肯連夜離開蘇宅,你將會受到更大的傷害。我找不到任何你還要繼續跟蘇家死磕的理由。吳先生,請你理智,不要意氣用事。”
吳西柏終於睜眼,笑得更大聲,說:“是啊,我死磕下去不是玉石俱焚,而是隻有我一個人毀滅。而我的表妹,我們的蘇老爺,以及你們這些人,全都如願以償。沒有我天天在你們面前晃悠,你們清淨自在得很!”
很好,吳西柏還算理智,能夠想明白這些。我鬆了一口氣,認定他會在言語發洩一番之後就此離開,給這個並不存在的恐嚇案畫下一個完美句號。
然而,後來發生的一切證明是我把這件事、這個人想得太過簡單了。吳西柏是發洩了,但並不限於言語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