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上難道沒有渡船嗎?”紅玉問道。

巴雅爾搖了搖頭,“河水太過湍急,浪又大,當地人用的是羊皮筏子。你們從來沒有用過,更不安全。”

安安聽著震天響的水流聲,看了看身邊的眾人,說道,“如果有人害怕,可以選擇明天過河,有命最重要。”

巴雅爾想搶在安安前面過大溪河,安安搖了搖頭,示意他放心。

身後的紅玉說道,“堂主,我看你的腿都打抖了,要不我們明天早晨過河就是了,這黑燈瞎火的,掉下去就完了!”

安安慘白著臉,轉過身瞪了紅玉一眼,“就你眼尖!”

安安心裡哀嚎道,寶寶心裡苦啊,我這哪裡是怕魂靈,我這是恐高症啊!

夜空漆黑一片,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河兩岸的眾人都打起了的火把,火光在無垠的夜空下,顯得很是微弱。

安安的一隻腳踏上了鐵鏈,微弱的火光下,水流是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奔騰咆哮而過。她渾身都在發抖。

現代,她帶著小侄兒去大峽谷旅遊,小侄兒拖著她走上了玻璃棧橋。她的腿直打哆嗦,一步也走不動,讓小侄兒笑掉了大牙,最後還是工作人員將她攙扶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運起內力,雙手緊握住身體兩側的鐵鏈,雙足虛點在腳底的鏈條上,向前走去。

安安走到了鐵索橋的中間,腳底河面上浪花劇烈的翻騰,好像燒開了的沸水!

飄渺的歌聲響起,“.....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歌聲沙啞沉鬱,悽愴悲涼,聽的岸上眾人都恍惚了起來。

一個白森森的骷髏浮出了水面,糾結的黑髮纏繞著水草,他慢慢升騰出水面,凌空站在水面上。

然後又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髏,凌空站上水面,一個又一個,在幽暗的大溪河上,站成了一個幽靈的隊伍,隨著洶湧的波濤不停的上下起伏。

月落江天黑,群鬼踏浪行!

他們揚起頭,空洞的眼窩緊緊盯著安安,安安腦海深處出現了一副悽慘的畫面。

大周的軍旗高高飄揚,孤軍深入的他們中了敵軍的埋伏,被敵人的大炮轟的死傷慘重,他們退至神武堡,友軍救援遲遲不至。

大雪不期而至,羅剎騎兵揮舞著長長的馬刀,瘋狂衝鋒,大炮震天,城破。大周將士,退至大溪河,再無可退。

羅剎人,在大溪河邊大開殺戒,血染大河!僥倖活下來的,在那個極度寒冷的冬季,大部分被羅剎人當成牲口吃了。

安安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的身體在鐵索上搖搖欲墜,似乎就要掉下江去,看得身後的林紅玉眾人心驚膽戰。

安安的眼眸中紫光大盛,她向那些沉睡在大溪河忠魂道歉!她的身後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黑色盔甲的騎兵,一面紅色的黑豹軍旗迎風招展。

為首的那個人帶著銀色面具,他帶領著黑豹騎全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右手屈臂舉在胸前,齊刷刷給江面上的國之忠魂,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周軍禮。

安安的紫色雙眸看向他們,我不知道大溪河之役的羅剎主帥是否還活著?如果他還沒死,我一定用他的頭顱來祭奠你們的忠魂!

大溪河波濤上的戰士骷髏,他們空洞的眼窩看著安安和黑豹旗,他們也單膝跪下,回了一個莊嚴肅穆的軍禮,漸漸消失在大溪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