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中的京都,街上空空蕩蕩杳無人跡。安安和老顧提氣在屋簷牆壁上縱躍,迅速接近菸袋衚衕的念慈育嬰堂。

老顧腳一滑,差一點從屋簷上掉下去,結界中的小七中躍出來,接住了他,彈指間,他又閃回了異度空間。

菸袋衚衕本就偏僻,育嬰堂在衚衕的盡頭,更加的荒涼。遠遠地看去,幾點微弱的燈火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轉過彎就是育嬰堂了,雪地突然響起了吱吱呀呀的聲音,一個人裹得嚴嚴實實,拖著一輛平板車迎面而來。

平板車的扶手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就著昏黃的燈光看去,車上裝滿了黑色的小盒子。

拖車的老頭,費力地拖著,車後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轍。

“慢著!”安安喝道。

老顧一聽,立馬攔住了那輛平板車。

老頭長長的眉毛上掛的全是雪,畏畏縮縮的看著他們。

“你這車上裝的都是什麼?”安安問道。

“都、都、都是屍首。”老頭低低地說道。

老顧一聽心生疑惑,這黑色的盒子不大,如何能裝的下屍首?

他上前一步,解開捆紮的繩索,開啟一個黑色的盒子。

一個死去多時,凍得青紫的孩童屍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孩子骨瘦如柴,死白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暗黑的夜空。

老顧大驚,他一口氣開啟了平板車上全部的黑盒子,一個一個孩子的屍體出現在他的面前,破衣爛衫,死態悽慘恐怖。

有男孩,也有女孩,大的有十幾歲了,小的看上去出生沒有多久。但是毫無例外,都是皮包骨頭,骨瘦如柴。

饒是老顧征戰沙場殺人無數,看了也暗自心驚。

老顧長刀出鞘,指著那個老頭。老頭早嚇得腿都軟了,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顫聲說道:”好漢,我這裡,我這裡有官府文書的。這些都是病死的孩子!”

老顧拿過那張紙遞給安安,怒道:“哪個地方,有這麼多病死的孩子,我看這些孩子瘦的都成骷髏架子,這哪裡是病死,分明餓死!”

安安看著手裡的文書,這是戶部發出的。證明經過官醫確認,念慈育嬰堂的這些孩子得了時症,不治身亡,允許拖出城外安葬。

老顧已經數出平板車上一共有16具孩童的屍體。

“一下子有這麼多孩子病死?”安安問道,“你多久來一次?”

“老漢大概一個月來一次。把這些孩童的屍體拖到城外左家莊火化。”老頭在雪地裡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抖成了篩糠。

“你不奇怪嗎?每個月死這麼多孩子。”安安冷冷地問道。

“老漢只是把這個當成個營生,如果沒有這個生意,老漢就要凍餓而死了。”

老頭顫巍巍地站在漫天大雪中,顯得很是猥瑣、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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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在砸育嬰堂的大門,整個院子沉寂無聲,連一聲嬰兒的啼哭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