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都沒有認出那個人是蘭若,青腫的臉,睜不開的眼睛。等到他終於認出了,那個支離破碎的人居然是蘭若時,他暴怒了。

皇后的慈安宮裡,竇鳳舞和寧世充剛用完晚膳,寧世充看著流水一樣不停端上來,撤下去的山珍海味,“每天都這樣,你累不累啊?你總說戰家驕奢淫靡,朕覺得你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竇鳳舞微笑著就著宮女手裡的玫瑰花水漱了口,掩著嘴笑道,“陛下和臣妾為了這一天吃了多少苦,如今這一點算什麼啊!”

謝大貴急匆匆地進了宮門,同柳志竊竊私語,柳志一路小跑到了寧世充和竇鳳舞面前,跪下行禮道:“陛下,皇后殿下,太子他......”

“太子殿下怎麼了?”寧世充挑眉問道。

“太子殿下帶著戰蘭若,出了正陽門了。”柳志說道。

“這個時辰,宮門應該下匙了啊。”寧世充說道。

“是啊,謝統領說,太子用劍指著守門的宿衛軍百戶長,才得以出正陽門。”

“這是為什麼啊,什麼事這麼著急?!”寧世充看向竇鳳舞,“威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陛下,為什麼你要這麼問我?又不是我讓威遠離宮出走的。”竇鳳舞有點不滿,在寧世充的心裡,他兒子做啥都是對的。

“離宮出走,這詞新鮮!如果不是你掌嘴蘭若,威遠哪裡會這樣?”寧世充淡淡地說道。

竇鳳舞一時語塞,寧世充忙得焦頭爛額,居然還知道宮裡發生的小事。打仗寧世充很在行,處理政務他就頭大了,偏偏當皇帝還是政務為多。

“你兒子對戰蘭若太上心了,你們寧家怎麼會出這麼一個多情種子呢?”竇鳳舞說道。

“多情不好嗎?多情未必不丈夫,無情未必真豪傑!難道非要威遠像你這樣心狠手辣,就好了?!”寧世充斜了竇鳳舞一眼。

“哀家心狠手辣?陛下難道不知道,哀家這樣是為了誰!”竇鳳舞泫然欲泣。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這事威遠也有錯!但你們不許去追他、攔他,他還小,為個女人這樣也正常!”寧世充威嚴地看了一眼竇鳳至,一甩袖走了。

柳志站在那裡張嘴結舌,皇帝這就走了?不是說好,今晚臨幸慈安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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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寺,一間幽深的地下室裡,黑衣和尚法華正伏地痛哭,哭的不能自已。

他面前的棺床上,赫然正躺著兩具屍體。其中那具男屍渾身漆黑如墨,不知死了多久,卻詭異地沒有腐爛,栩栩如生彷彿只是沉睡。

旁邊那具女屍卻已是全爛了,只餘下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