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采采轉身對慕輕歌道:“這裡的酒,是幾百上千年來,永珍樓的私藏,從不外售。今夜,你有口福了。”

永珍樓的私藏!

這裡的酒,說不定都比她年齡還大!

慕輕歌的眼眸亮了起來。

她不算一個愛酒之人,但是能喝上有年份的美酒佳釀,也是一種人生樂事。

無論是她前世的人生,還是今世,世間的飲品就只有酒能配得上她!水太淡,茶太靜……唯有酒,才是轟轟烈烈,快意恩仇。

“能不能打包帶走?”慕輕歌對韓采采笑得雙眼彎彎。

韓采采嘴角一抽,冷哼一聲:“得寸進尺。”說罷,他走向中間的留空之地,腳下一跺,頓時地面開始顫抖起來,整個地窖彷彿都在隱隱顫抖,如雷的轟鳴聲也在慕輕歌耳邊響起。

她眸光一變,正想問韓采采是怎麼回事,就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酒窖的穹頂,竟然如花瓣般慢慢開啟,將星輝引了進來。夜色蒼穹下,星輝燦爛,冷月孤傲,壯麗波瀾,令人嚮往遨遊,美不勝收。

美酒,美景……

慕輕歌的眸光從開啟的穹頂之上,緩緩移到韓采采身上。‘還有美人!’心中不由嘆道:‘韓采采為了招待她,還真算是煞費苦心了。’

清冷星輝的注入,讓火盆裡的火苗黯淡了幾分。

漸漸的,有些流螢從開啟的穹頂飛入,盤旋而下,出現在慕輕歌和韓采采身邊,在酒窖中灑下餘暉。

淡藍色的光芒,帶著幾分浪漫,映照在兩人身上。夜風灌入,吹得他們的衣角獵獵作響,也使得時間一下子沉默下來。

“咳咳。”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慕輕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她一出聲,那些圍繞著她飛著的螢火蟲便四下散開,也牽動了韓采采身邊的流螢,漸飛漸遠。

流螢一走,兩人之間的光澤也黯淡了一些,彼此的表情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中。

“永珍樓挺會選地方的啊。”慕輕歌仰頭看向引著星輝月華的穹頂,不吝讚美的道。

韓采采狹長的眼眸中,流轉著一分幽怨。他沒有去回答慕輕歌毫無意義的話,而是走到了一邊的酒罈前,挑選了一罈酒,提了過來。

將酒罈放在慕輕歌面前,慕輕歌的眸光從天上回到了地面。

韓采采當著慕輕歌的面,一拳砸開了酒罈上的封土。開啟了酒罈。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就飄散出來,溢滿了整個酒窖。

酒窖裡,並沒有盛酒的碗。只有稱量酒水的酒壺。

韓采采索性就拿著兩隻稱量的酒壺放在面前,將酒罈中的酒倒在了稱量壺中,然後將一個推到了慕輕歌面前。

慕輕歌也不嫌棄,伸手接過,就放到了自己唇邊,吸氣一聞。頓時,她眸中一亮,讚歎道:“好酒!”

“你除了好酒,還能說出一些有品位的讚美麼?”韓采采鄙視的道。

慕輕歌嘴角一抽,瞪向他:“你是在隱晦的說我文采不好麼?別忘了,我可是紈絝出身。文不成武不就,樣樣廢材!”

“可我怎麼聽說,當初你在秦國皇家獵場射出九星連珠之後,馬上飲酒即興作出了一首好詩呢?”韓采采譏笑道。

“呃!”慕輕歌一愣。那是盜版好不?又不是她寫的。

他看向慕輕歌,眸光含義難明,慵懶的聲音詠出一首慕輕歌並不陌生的詩:“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韓采采的聲音,似乎把慕輕歌帶入了回憶。

在她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畫面。有前世的記憶,也有初到異世的經歷。

灑落……

在秦國皇家狩獵場,她豪氣干雲,馬上飲酒時,是多麼的灑落、狂狷,帶著年少輕狂的不羈。

但隨著她的成長,揹負的越來越多,她倒真的少了幾分原本的豪氣灑脫了。

慕輕歌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懷念。

如果可以,她倒是寧願自己永遠都是那個鮮衣怒馬,輕狂瀟灑的紅衣少年郎,不愁世事,只談醉臥人生。

可是,可能嗎?

她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小心翼翼,每一次成長意味的不是強大,而是一個更遠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