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之上,海妖盤踞。

誰也不知道,被海妖統治的海域,到底有多大。

夜幕之下,巨船緩緩前行,劃破夜色下濃稠如墨的海水,在迷霧中前行。

船後,已經沒有了海妖族的追兵,有的只是幾個哨兵,遠遠跟在後面,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白矖走到慕輕歌的身邊,與她一起迎著海風。

少頃,她看向慕輕歌,好奇問道:“海妖那邊真的會答應我們的要求麼?”

“不會。”慕輕歌直截了當的回答。

這回答,讓白矖美眸微縮。詫異的問:“那你怎麼還……”既然料到了對方不會妥協,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白矖有些看不懂慕輕歌。

她原以為自己存在那麼久,看慣了人類,對人類的心思已經很瞭解了。可是,在接觸到慕輕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看不懂她。

“雖然不會真的乖乖放我們離開,但是也會投鼠忌器。”慕輕歌說了一句。

白矖沉默了一下,仔細體會慕輕歌的話,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

恐怕,慕輕歌讓那阜康和節喪回去報信,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道:“海妖世代居住在這片海域,如今繁衍已經不知道蔓延多少。我們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海妖那邊的底細,你這樣做是故意引起他們的注意,讓他們從暗中出來?”

越說到後面,白矖心中越驚。

她心驚是因為慕輕歌的心思縝密,居然在那麼混亂的瞬間,就已經佈下了後面的幾步棋,一步步把海妖族引入她的圈套之中,被她慢慢牽著走。

“可是,若是真的激怒了海妖,他們傾巢而出,我們怎麼辦?”白矖又不明白了。

慕輕歌卻毫不在意的一笑,“兵法上,敵暗我明是為劣勢。我們把他們從暗處逼出來,本身就已經扭轉這個劣勢了。至於後面如何,要看海妖那邊如何反應。”

白矖被她這句話弄得一愣。

慕輕歌轉眸看過來,挑眉問道:“怎麼了?”

被清透的眸光一掃,白矖嘟囔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已經算準了。”

慕輕歌一愣,當即笑了起來。

笑罷,她對白矖道:“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若我事事都是料事如神,那豈不是神仙?”

“你也差不多了。”白矖感慨的道。

白矖的評價,慕輕歌只是無聲一笑。

她的眸光落在海面上,心中道,‘不,我還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前面,還有不知多少關卡等著她去闖,一步步的走到那個男人身旁。不做他的拖累,而是成為他可以依靠的臂膀。’

……

苦海的島嶼,都隱藏在迷霧之中,在海面上根本看不真切。

只有靠近了,才會看到那些從海底拔高而起的獨特島嶼。

這些島嶼,宛如斷裂的石柱,又像是從海面伸出來的傘。細的一頭,插入深海,寬廣的一頭懸浮於天與海之間。

島上,有山巒河流、森林平原,鳥獸繁盛。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島嶼之間,靠著堅韌的藤蔓連線,上面搭起的浮橋,成為了通向各個島嶼的主要通道。

遠處一些暴露在外的礁石上,有著海妖族的哨兵,注視著海面上的各種動靜。

“什麼人!”夜色的海面上,傳來海水的波動。

海妖族對海水的流動異常敏感,這讓礁石上的哨兵立即警戒起來。

“是我。”黑暗中,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那名海妖族哨兵,從礁石上站了起來,努力朝著海面張望。

驅散霧氣之後,一群海妖騎著魚類靈獸,出現在他視線之中。

他一眼就認出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海妖統領,醜陋的臉上立即浮現出諂媚的笑容,“原來是節喪大人!怎麼晚了,來我們這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