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濺在了雲官的手背上,感覺到點點涼意,雲官清楚的聽到匕首撕開皮肉的聲音,愣在原地那聲音原來似鬼魅一般,司長薄的手放開了雲官的手,也把腰間的手放下,雲官雙眼無神,手掌顫抖,手裡的匕首應聲而落,匕首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雲官,她緩緩的轉過眼眸 看著刑架上臉色慘敗,遍體鱗傷的男人,在雲官眼裡,這人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人自打他們進來就是這副昏迷的樣子,和先前沒什麼兩樣,剛剛雲官覺得他應該還是活著的,現在她無比確信,這個人死了,被匕首刺穿心臟死的。因為動手的人是她,是她殺了人。

雲官腿軟,一下子沒站穩,跌坐在地上,裙子在刑部溼冷的地上開出了花,眼裡的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她抬頭看著刑架一直沒有動過的人,恍惚以為剛才的一切就是一場夢,可手上涼涼的血跡提醒著她,這是真的。

她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個刺客,探子,妄圖顛覆凜朝江山的人死了,她有什麼值得傷心的,那是她的敵人,是凜朝的敵人啊!

可敵人也是人,她哭,是源於對生命的敬畏,不是對這個人的憐憫。

司長薄看著癱坐在地上失神的雲官,心裡湧上一股不明的情緒,他想去抱抱她,就想那天在內務府取絹布的時候那樣,緊緊的抱住她,給她安慰,讓她依靠。司長薄也沒有過多糾結,大步上前,蹲下來,從雲官背後環抱住她,雲官一個激靈,就要推開他,

“你放開我,司長薄,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你殺人,就要我也殺人嗎?司長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官暴躁,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兩隻手被壓在在司長薄的手臂後面的手,還是一刻也不消停的掙扎著,

司長薄不說話,也不放手,就那麼緊緊的抱著她,他是惡鬼,他一早就知道,他是個從幽冥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帶來人間的只有滿身殺戮,滿手血腥,但他想把唯一一點點乾淨留給她,全全乎乎的留給她。

雲官淚眼婆娑,胡亂的抹著眼淚,漸漸的在他懷裡安靜下來,她緩緩轉過身子,像兔子一樣紅著眼睛看著司長薄,司長薄離得她很近,雲官一回頭就看到了司長薄,他滿臉的疼惜來不及收回,雲官愣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環抱住司長薄的腰,眼裡還帶著霧氣,委屈巴巴的說,

“司長薄,我害怕,他死了是不是?我不該衝你發脾氣的,你沒有錯,他是壞人,對不起!”

雲官的手抱住司長薄腰的時候,司長薄整個人是愣住的,夏天的衣服穿的輕薄,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雲官手心傳來的溫度,小手環住他的腰,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委屈巴巴的給自己道歉!

司長薄一動都不敢動,他怕他一動,會讓這個小丫頭亂想,想他是個壞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即便他就是,也想盡力在她面前乾淨一些。

“閒閒,善良有尺,忍讓有度,才能保護好你自己,你可以心軟,但不是對任何人。”

司長薄的看臉色不自覺出現疼惜,雲官看見司長薄眼裡的疼惜,一下子晃了神,疼惜她?他疼惜她嗎?司長薄的懷抱很溫暖,上半身被他抱著,下半身癱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和溫暖的胸膛,對比的更加明顯,這麼多年,她有了被呵護的感覺,是她氣傻了還是嚇傻了?

“司長薄,他是我殺的,對不對?我殺人了!對不對?你會向皇上告狀嗎?我還沒有見到父兄呢,不想死!”

司長薄伸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

“憑你的聰明才智,我能告倒你嗎?伶牙俐齒的小魚兒,怎麼會任人宰割呢?”

雲官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可是,我殺了他!”

說著眼淚就從眼眶裡滴落,

“閒閒!看著我!”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