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川看著鄭梓月,不懂鄭梓月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這樣嗎?”

鄭梓月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她留在宮中,為的是以前的情緣,是那麼一份難以拋棄的感情,是在記憶之中的美好,而不是走到如今的破敗不堪一擊的感情。一直支援她的,其實是她自己。

皇貴妃去世的時候,沒有一句話是留給那時的皇上的,她所有的話,所有的笑與淚,都是給了那位清溪的段公子,而不是敬虔帝京的段皇子,後來凜朝的皇上!”

說著又惋惜,

“她們至少有一段回憶,我與皇上,連一段回憶都沒有。”

“娘娘……”

這般說下來,好像她所瞭解的段定乾都是在別人的話語中瞭解到的,她入宮做之前,根本就不瞭解段定乾。可是誰能說,她進宮之後做了女官,瞭解到的就是真正的段定乾。

少年時的段定乾是在她父親的口中聽到的。青年時的段定乾,是從宋明月的口中聽到的,她何曾親眼見過段定乾溫潤如玉,春風得意的樣子啊!

誰能保證,雲褚眼中的段定乾和宋明月眼中的段定乾是真的段定乾呢?如果段定乾是裝的,那麼,誰才會認識真正的段定乾!!!

從他人口中瞭解一個人,是多麼愚蠢的事情啊!她竟然到現在才意識到!

愚蠢的一直是她,是他們,是除了段定乾之外的所有人,誰會認識真正的段定乾!

太后?還是佟錦霜?還是,每個人都只是認識了段定乾的一面,一人千面,從誰的身上可以看到段定乾的哪一面?

細思極恐!!!

在門外的小太監尖聲喊到,“聖旨到!”

陸惜文帶著宣旨的那一套禮制走到中宮大殿,

“皇上聖諭,請皇后娘娘接旨!”

鄭梓月拉著雲清川跪了下來,

“臣妾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丞相之女鄭氏,得沐天恩,貴為皇后,然其聽信佞言,忠奸不辯,有失婦德,難立中宮。皇后懷執怨懟,數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長異室.宮闈之內,日前已黜其皇后封號,貶為庶人,謫居素淨宮。

欽此!”

陸惜文的話說的中肯,像是沒有感情的說話機器,雲清川在陸惜文的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原來確實是挺討人厭的,宣旨,一個莫名其妙會被恨上的職業。

皇后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臣妾接旨。謝皇上恩典!”

皇后彎腰接旨,雲清川順著皇后彎腰,但沒有說話!

謝皇上恩典,這話雲清川說不出口!哪裡有什麼恩典,不過是又辜負了一個痴心女子。

果真是皇上,果真是九五之尊啊!手段果然不一般!

陸惜文把聖旨頒完之後就走了,鄭梓月看著陸惜文走遠了,把聖旨放在地上,拉著雲清川的手,有點著急的說道,

“孩子,以後不要來看我了,你們都不容易,我若是廢后,和我扯上關係,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你聽娘娘的話,你不要來,告訴那些孩子們,也不要來,和娘娘分的清清楚楚的,乖!”

“娘娘……”

雲清川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鄭梓月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很敬重,更佩服。

“我早已經與丞相府決裂,但是難保父親不會藉著廢后的事情大做文章,清川,你讓他們多注意一點,父親雖然覬覦皇位,但是如果可以名正言順,他還是願意等的,清川,不要去硬碰硬,有時候周旋迂迴比硬碰硬更有用。”

“娘娘……,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