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白回到聖子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武魂殿戰隊選拔完畢,他自然需要向比比東彙報一下,順便制訂為期一年的訓練計劃。

但若只是這些事情,也不至於持續到深夜,師徒二人還聊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琉漾的身份、星羅帝國的征服計劃等等……

當凌白路過聖子殿的庭院時,他吃驚地發現,廣闊的庭院內正有一個影子緩慢地移動,除此之外,身上似乎還傳來鐵鏈碰撞的金屬聲響。

定睛一看,他看到了一道汗流浹背的身影,她穿著的鐵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每一步踏出都是那麼沉重,經過的路途留下了一串汗水的痕跡。

身影看起來算不上高大,但她的步伐卻異常穩定而執著。

聖子殿內只有兩個人,凌白和作為女僕的琉漾,那麼身影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琉漾。

凌白沒有貿然打攪琉漾,只是落到聖子殿的頂端,默默看著她。

……

從鬥魂場返回聖子殿,琉漾便立馬穿上了鐵衣,在庭院內不停奔跑,她記不清自己跑了多久,只覺得雙腿沉重如同灌了鉛。

她很累,腳很痛,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許多年前,琉漾曾聽朱家的某位長輩說過,當魂力與體能全部枯竭時,修煉會最大程度釋放魂力的滋潤效果,每一次潛移默化的滋潤,都會使魂師的經脈得到微不可察的擴張。

只是讓魂力與體能雙雙枯竭的過程太過漫長而疲憊,極少有人能夠堅持下來,還不如服用一些高階藥草,也可以起到類似的效果。

驚雷響起,大雨驟降。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稀里嘩啦。

琉漾勉強跑了幾步,卻由於溼滑的地面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身上本就有傷,魂力和體能也已經告罄,連站起來都困難,只好坐在原地,抱住膝蓋,將頭埋在雙膝當中。

任由冰冷的雨水敲打在身上,大雨將她的衣裳溼透,冷意席捲全身,琉漾輕輕喘息著,她實在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每當夜深人靜暮色降臨,冰冷與孤獨籠罩之時,她總會想起過世一年多的母親琉月。

雖然在朱家的生活非常艱難,但只要有母親在,琉漾就覺得自己心裡有一根支柱。

支撐她的支柱倒下了,所有的孤獨、所有的困難、所有的痛苦,都只有琉漾清楚。

直到遇見了凌白,琉漾心裡才重新有了支柱。

所以只要是為了凌白,這一切,琉漾都無怨無悔。

你有什麼用?

這句話就像是琉漾的夢魘,幾個時辰前被張敏血淋淋地挖了出來,那種揪心的疼痛如同瘋狂的潮水,將她緊緊包裹,讓她近乎窒息!

她不想再當沒用的人了。

沒用的人,會被拋棄。

琉漾打算再休息一會兒,然後起身返回聖子殿,直到……

她感覺頭頂砸落的雨滴忽然消失了,視線裡出現了一雙腳,這雙腳近在遲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