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百年來,除了早朝以外,這還是第一次在早朝以外的時間上朝。

所有人看著端坐龍椅的朱由校,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不是因為朱由校的威勢有多強,而是因為朱由校第一次出現這種表情。

哪怕朱由校發火都行,對於所有人來說,朱由校發火了,代表了事情還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自從來到太和殿,朱由校便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臉色陰沉,整個大殿都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劉一璟和王在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出現了一個不妙的念頭,似乎這次他們真的做得太過了,此時的朱由校猶如被逼急眼的老實人一般。

都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血流飄櫓!

文官們不知道朱由校發怒會怎麼樣,但是沒有人想要嘗試一番。

歷史已經很清楚地告訴所有人,天子一怒,血流飄櫓,除了那些被徹底架空的傀儡皇帝,任何一個皇帝的怒火都不是官員能夠承受得起的,現在朱由校可還沒被徹底架空呢!

一旦真惹怒了皇帝,他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至於弒君換皇帝之類的想法,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被逼到絕路上了,那麼他們不介意有這個想法。

可是如果連皇帝發個火,他們都要弒君換皇帝,那他們換個屁的皇帝,自己當皇帝不香嗎?

更何況弒君那麼容易的話,大明早沒了,當初武宗皇帝會死的不明不白,那是因為朱厚照太自信,不覺得文官敢如何,離開了京城,才讓文官們有機可趁,泰昌皇帝的死更是個迷,其中有不少人的身影,連萬曆皇帝的身影都似有似無。

現在他們想弒君的話,就得做好準備,一旦朱由校沒死,他們全都得死!

在京城之中,他們誰都躲不開氣運之樹的鎮壓,此時宮中還有七大二品太監,加上曹毅的東廠和勳貴,說句不好聽,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在這種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冒險,那就是拿命出來豪賭的,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全族玩完的那種。

“梁愛卿,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聚集了如此多的百姓,是準備推翻朕嗎?”

在凝重的氣氛中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後,朱由校冷漠開口道。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朱由校居然一開口就是誅心之語,別說梁鎮海這個被問的,連劉一璟都是心一寒。

他們似乎因為這幾年來朱由校太過好說話,而小看朱由校了。

“陛下冤枉啊!”

聽到朱由校冷漠的聲音,梁鎮海連忙跪下,磕頭道:“臣絕對不敢有這個想法!求陛下明鑑!”

此時梁鎮海的心猶如被千年寒冰包圍一般,他完全沒有想到朱由校居然會這麼說。

按照他們之前的設想,只要攜百姓們的大勢而來,朱由校絕對會給他一個交代,再加上文官們的支援,曹毅不說難逃一死,至少一身職司肯定會被擼掉,要不然不足以平息民憤。

可是現在朱由校似乎已經不在乎民憤了!

“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攜民意以欺君!”

朱由校沒有看梁鎮海,而是冷漠地看著劉一璟,他不覺得劉一璟作為內閣首輔會不知情。

“爾等讀書明理,讀的就是這種書,明的就是這般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