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長安靦腆地笑了笑,沒說話,房祿軍已經迫不及待地顯擺道:“這才剛開學,就考過一次摸底考試。”

房霞笑著問:“怎麼樣?”

房祿軍很矜持地道:“還行,年級第一。”

夫妻倆都知道房長安成績好,所以才先問他的,但房祿軍給出的答案仍讓他們十分吃驚,唐先宇原本坐在小凳子上,聽到這話,姿勢都換了一下,看著房長安,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確認道:“整個年級,考了第一?”

他知道房祿軍愛吹牛,所以這次直接問房長安,因為知道這個外甥比較老實,不會說謊。

房長安又靦腆地笑了笑,點點頭,又道:“不過只是摸底考試,單元考試還沒考呢。”

“那也厲害啊!”

唐先宇吸了口氣,嘖嘖讚歎,“二中啊,你要能一直保持這個成績,別說縣一中,市一中都可以拼一下。”

房霞也道:“管!好好學,不要驕傲,學好了才有出息!”

夫妻倆都是踏實過日子的性格,家境說不上多富裕,衣食無憂總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如果說唯一有什麼煩惱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兩個孩子的成績了。

聽到說房長安考了全校第一,夫妻倆確實也替他開心,終歸是親人,卻也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房霞說完,看看旁邊的唐曦和唐顯,嘆了口氣道:“看看你們兩個……”

唐曦和唐顯沒想到明明還沒有期中、期末考試,居然也要被拉過來對比一番,都不大高興,沒有吱聲。

閒聊了一會兒,外面響起一陣摩托車的響聲,唐先宇道:“估計是單鵬來了。”

幾家裡面只有房燕家有摩托車,出去一看果然是單鵬,後座是他兩個孩子,單飛和單翔,房燕卻不在。

最先出來的唐先宇與單鵬打了招呼,房霞往後面看了一眼,問道:“燕燕呢?”

單鵬渾不在意地道:“她騎腳踏車,在後面呢。”

剛剛走出來的房祿軍聽到這句話,眉頭皺了皺,但並沒有說什麼,從容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要替妹妹“抱打不平”的意思,這才移開目光。

房燕性子有點小氣,但手腳十分麻利,不論地裡的活計還是三輪車、摩托車,都開得十分熟練。

“軍哥,嫂子。”

單鵬也沒有進院子的意思,站在門前打著招呼,單飛也招呼了一聲幾個長輩,單翔則坐在摩托車上面沒動。

房祿軍只淡淡“嗯”了一聲,沒回單鵬的話,從容則笑著客套幾句,道:“進來坐吧。”

單鵬笑道:“不了不了,我們還沒到前面去呢,等下再過來。”

唐先宇看看房霞道:“那我們也過去吧。”

兩家人都到了前面老爺子那去,房長安一家重新回到屋裡,房祿軍就罵道:“這個單鵬真不是個玩意,他媽哩,一個男人……”

從容皺著眉頭道:“那也是燕燕自己讓他帶孩子來的,你信不?不然你等下問問?”

房祿軍性格有點窩裡橫,同時又很護短,以前就因為看不慣單鵬吵過一回,那次是夫妻倆騎著一輛摩托車、一輛腳蹬的小三輪車過來,摩托車路上壞了,大冬天下著雪,單鵬把摩托車丟給了房燕,自己騎著三輪車帶著孩子先跑來了。

房祿軍和單鵬吵完的結果是,單鵬覺得他小題大做,喝醉了耍酒瘋,房燕也覺得二哥多管閒事,好好的非要喝酒,喝了酒又非要吵架。

從那之後,從容對這種事情就是當做沒看到,房祿軍再要管的時候,她就勸“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一個外人就別管這麼多了。”

然後房祿軍再罵:“我是她哥!我是外人嗎?”

再被從容一句“人家把你當外人”給噎回去。

房長安記得這些,對於眼前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因為按他的後世記憶,小姑一輩子操勞,兩個孩子長大之後也沒比單鵬好到哪裡去,哪怕對他這個當爹的,也並沒有很體貼孝順。

單飛畢業時,小姑房燕出了車禍,為了不動用給兒子攢的買房子的錢,一家人商量決定按省錢的“價效比”方案治療,小姑因此落下半身麻痺。

剛把房子買了不久,單鵬突發腦血栓,房燕為了籌錢給單鵬做手術,求著兒子先把房子賣了或者抵押借錢,單飛愣是不肯鬆口,讓房燕來求房長安借錢。

——前世房祿軍意外故世後,房燕一家沒有過任何援手,從容百般為難的時候,為了房長安上學登門借錢同樣沒有拿到一毛錢,房長安因此生怨,到畢業後兩家除了名義上的血緣親戚,已經幾乎沒有任何往來。

最後房長安借了錢做手術,出院後單鵬和房燕夫妻倆人身體都不好,單飛和單翔兄弟兩個把家裡能分的分完,對爸媽近乎不管不問,反而需要年齡更加年邁的房祿國、房霞時常去接濟照顧。

相比之下,眼前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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