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子在前面嘀咕,隨後程娟回頭的時候,像是看到了什麼,然後轉頭對沈墨道:“墨墨,你爸媽來了。”

沈墨跟著轉過頭,果然見操場臨街的入口處佔了好些附近的學生家長,沈誠立與舒眉牽著手站在一旁,正含笑看著臺上合唱的學生。

她揮了揮手,但爸媽都沒看見,不滿地皺皺鼻子,又看房長安。

房長安回過頭來,先看一眼她白皙纖嫩的小手,沈墨惡狠狠瞪他一眼,回過身坐好。

“你爸爸媽媽還牽著手誒。”

程娟有點驚奇的樣子,王珂的語氣倒不覺得驚奇,道:“叔叔阿姨好好啊。”

這裡面省略了“感情”兩個字,這時候社會風氣還沒有後世那樣開放,一般來說,孩子都要高中畢業了的父母,是很少會在公開場合有這種舉動的,私底下多半也少有,因為自由戀愛很少,多年生活消磨下來,能保持著這樣感情的就更少了。

感慨完了之後,王珂也回頭看房長安,“叔叔阿姨是不是來看你的啊?”

這話其他人不好提,不過她先說了之後,也就沒有多少顧忌了,程娟笑道:“我覺得是。”

“你好好表現啊。”

王珂又回頭看房長安,眉眼溫柔,笑靨如花。

房長安翻個白眼,表示不想接話,也不敢,多說多錯。

他的節目在中段,因此見差不多了,就不再臺下耽擱,拿著吉他從後面繞過去,沈誠立和舒眉看到了他,遙遙而笑。

房長安欠了欠身,那邊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年輕的身體沒有經過多少酒精考驗,一罐啤酒又喝得急,已經有點上頭,好在還不至於有太多影響,酒精助興,走向主席臺旁的“後臺”時,房長安抱著吉他,都覺得邁步之間有豪情在胸中激盪,急欲宣洩。

有“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的錯覺。

這當然是錯覺,所謂“繡口”也只是後世臆想,房長安覺得真實的李太白,張口一吐,多半也是酒後穢物。

以詩歌來臆想詩人,是世間最容易失真與失望的事情之一,放在現代同樣如此,你喜歡看某人的文字作品,就期待本人如何如何,見了面多半要失望,懷疑這麼個挫樣,是怎麼寫出那些文字的。

主席臺與旁邊觀眾臺階都有“地下”空間,但不大,用於放置一些物品可以,當做後臺是不夠的,如今的後臺也是挨著這個小房間搭建的。

負責的兩個團委老師,以及學生會的幹事們都在這邊。

房長安帶著一身酒氣過來,幾個原本對他印象不錯的學弟學妹都有點吃驚,作為負責老師之一的朝敏也皺了皺眉毛,問:“房長安,你喝酒了?”

“我怕緊張,唱不出感覺。”

房長安如實把顧慮講了一下,朝敏又皺皺眉頭,看看另一個老師,到底也沒說什麼,道:“以後注意。”

“誒。”

房長安利索答應,旁邊的學生會副主席暗暗無語,心想人家馬上就畢業了,哪還有“以後”?

“我們從小就學習古詩詞,也都知道,古詩詞在古代是可以唱出來的,雖然古詩詞唱法已經失傳,不過到了現代,我們一直不曾放棄過古詩詞的演唱,比如《明月幾時有》《清平樂》,都是廣為傳唱的古詩詞。”

“唱古詩詞,既是追憶先賢,也是激勵當代。”

“接下來我們有請高三十二班的房長安學長,給我們帶來他古詩新唱《將進酒》!”

終於到了房長安的時候,他跟著嬌俏可愛的學妹主持人一塊到舞臺旁,然後站在旁邊,等著她說完開場白,然後抱著吉他走上去。

舞臺中間已經有學生會的學弟們架好了。

“來了來了!”

太陽終於穿破雲層遮擋,卻又被不遠處的教師公寓擋住了大半,只有些微陽光灑落下來,大半個操場都坐滿了學生,聽到熟悉的名字時,高三十二班這邊明顯有一陣騷動。

其他一些認識的,也都有些吃驚。

“房長安嗎?”

“不是高三的不參加嗎?”

“這貨也不會唱歌啊?還特麼古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