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素未謀面的舅舅竟然因為想到自己母親過世,激動得幾乎犯心臟病,白奎因立即對託尼的好感增加了不少,關切地詢問他的狀況,是否需要幫助。

託尼滿臉通紅,連連擺手,過了好一陣才說道:“別擔心,我不是心臟病,我的身體很好,很強壯!我的醫生說這是心理問題,在我想起一些讓我困擾的事情時就會發作……

哦,別誤會,史丹妮和你不是讓我困擾的根源……”

大概是為了打消白奎因的猜疑,託尼繼續說道:“我猜史丹妮一直沒有和你說過家裡的事情,所以你見到我才會如此驚訝,這很史丹妮,這是她會作出的事情……

當年因為一些誤會,史丹妮和家裡鬧翻了,離開新澤西之後就沒再回來過,她不願意和我們來往,我們只能託紐約的朋友代為照拂你們母子。

媽媽年紀大了,最近身體也不好,經常拉著我說一些史丹妮的事情。

我猜她是想見你……她有三個外孫,兩個外孫女,一個孫子,一個孫女,他們都在她身邊長大……

只有你,僅在剛初出生的時候匆匆見過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她要是知道你長成這麼健壯的小夥子,會很開心的……”

託尼說得很動情。

白奎因差點直接答應託尼舅舅,跟著他去見一下自己的外婆,滿足老人的念想,還可以認識一下其他的親戚。

但是他代入原主的身份仔細考慮,卻發現這個決定有些欠妥。

原主的母親到死,也沒和原主說過任何關於孃家的資訊,顯然託尼舅舅口中的“一些誤會”對她的傷害極大,可以做到和原生家庭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這樣,出於對留下這具身體的原主的尊敬,他也不該貿然答應託尼舅舅的請求。

託尼見白奎因沒有接話,自以為看穿了對面年輕人的心思,勸道:“我想史丹妮決定躲著我們是因為當年那次誤會,但是五年前,那件事之後,查理應該親自向史丹妮解釋清楚了……”

說到這裡白奎因就更亂了,猛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盯著託尼,大聲問道:“查理?你說的是我父親查理·白嗎?他還活著?他在哪?”

託尼對白奎因的反應也頗為驚訝,手不自覺伸向腰間,抬頭用堅定的目光回應高大的白奎因,緩緩答道:“史丹妮完全沒跟你說過查理的事情嗎?該死,她的性格太像老媽了,太……”

糾結了很久託尼吐出一個詞:“太古怪了!”

“查理現在很好……”託尼放鬆身體靠著椅背,解釋道:“他在監獄裡面,還有四十五年刑期,身體好的話,應該能活著出獄……”

好在白奎因不是原本的奎因·白,知道這具身體生父在一個跑不掉的地方,反而心情輕鬆了許多,想著也許有機會可以去見見那個男人,也算是完結原主一樁心願。

等白奎因重新坐好,託尼說道:“看來史丹妮真的什麼都沒有和你說過,她大概是不想讓你受到家族的影響,但是你始終是索普拉諾家族的人,這是烙印在我們血液裡的,無法抹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託尼講話很慢,很深沉,甚至讓白奎因覺得眼前之人就是“教父”維託柯里昂。

“哦,對不起,我從新澤西趕來的,按照計劃,今晚我還有個應酬。原本我打算在這裡等你到十點,不管你回不回來,我都需要離開了。”

託尼話鋒一轉,便要起身告辭。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白奎因,“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你要是想好了,就聯絡我,感恩節我會把媽媽接回家,希望到時候你也能來新澤西參加家庭聚會……對了,如果你對查理和史丹妮的事情感興趣,到時候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新澤西嗎?倒是不遠。

託尼大步走向門口,毫不拖沓,白奎因猶豫許久還是趁他沒開門之前,將困擾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等……等等,託尼舅舅,我父親是為什麼入獄的?”

託尼握住門把手,扭頭笑道:“查理入獄,唔,一開始只是因為酒駕進去的,六個月監禁……但他後來被加刑了……

史丹妮認為是家裡的生意拖累了查理,但其實那件事和索普拉諾家族完全沒關係。

也是在那次加刑後,史丹妮和他離了婚,搬到了紐約,拒絕和家裡來往,那時候你才剛出生。

五年前,查理曾經出來了幾天,親自向我,以及史丹妮說清楚了這些年他在監獄裡面發生了什麼……有些一言難盡,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絕不是電話,在電話裡我是不會說的,哪怕是公用電話……”

“家族生意是……”

白奎因還想繼續詢問,西裝筆挺的託尼卻已經開門離去。

在門關閉前,他忽然轉回來,探頭對著屋內的白奎因說道:“我是做廢物處理的,是個和垃圾打交道的工作。”

說完,關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