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憫似乎並無意見要發表,於是乎,她便接著往下說去。

徐萌夢:“有道是[帝業興,百姓苦。帝業亡,百姓苦。]這話真是一點沒錯,這十年來,我們一家三口顛沛流離,過得屬實艱辛。好不容易跟著西逃的漢帝來到[長安],可還沒過上多久的安穩日子,眼看著這片淨土也即將毀於戰火。”

聞言,沉默多時的劉憫,不禁微皺眉頭。

劉憫:“這話怎麼說?”

徐萌夢:“還不是剛剛提到的那個人屠嘛!這民間早都已經傳開了,說那劉憫的[暴雪軍團],在拿下[冀州]之後,下一步便是席捲整個中原。在這股血腥狂風的勁吹下,長安豈能倖免?”

劉憫:“這。。小夢啊,不管你怎麼想,該說我還是要說。若真是讓這劉憫得了天下,也未必不是好事。雖然說起來,他的殺業是挺重。但也不能光看壞的一面不是?別的不說,那些劉憫治下的州郡,[益州]也好,[荊州]也罷,不都是推行輕徭役免稅賦的養民政策嘛!這樣一想,若能做劉憫治下的子民,也不失為一件幸事啊!”

話音未落,徐萌夢對於劉憫的說法,嗤之以鼻!

徐萌夢:“那不過是人屠做的表面文章罷了!狼在吃人以前,都是披著羊皮的!”

劉憫:“……”

徐萌夢:“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姓劉的人屠,造瞭如此之多的殺孽,為何偏偏對治下百姓網開一面?哼哼,那是因為,他想讓後者當牛做馬!所謂[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倒炕]。雖然從短時間來看,那些暴雪治下的百姓,安康平和。但一旦這天下真的為人屠所拿下,那麼,到了那時,所有人都將成為他劉憫案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劉憫實在沒想到,這個素未謀面的徐萌夢,對他居然有如此之深的成見。

彷彿在她眼裡看來,他劉憫就是個十惡不赦,罪行罄竹難書的大魔頭。。

無奈之下,劉憫只得輕嘆一聲:“罷了罷了,不去討論那個人屠了。對了,小夢,我聽婆婆和憨大說,你是在這長安城裡頭討生活的?而且,是幫大戶人家做丫鬟是嗎?”

這話一出,徐萌夢的表情突然變得很不自然。

好在,同樣由於夜色闌珊的關係,一旁的劉憫並看不真切。

徐萌夢:“嗯,是的。”

劉憫:“噢,是幫哪戶人家做事呢?不知,辛不辛苦?”

徐萌夢:“司徒府。還好吧,不算辛苦。”

一聽是司徒府,劉憫的腦海裡,隨即冒出了“王允”二字。

於是乎,老劉接著道:“是王司徒嗎?”

聞言,徐萌夢明顯愣了一下。

片刻過後,只聽她含糊其辭道:“嗯,是的。說來,司徒不就那一個嘛!”

一聽徐萌夢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劉憫暗歎了一聲過後,也就不再糾纏不清。

恰逢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憨大:“小妹,小妹!”

聞聲,徐萌夢當即轉過身去。

徐萌夢:“我在這!哥,你怎麼來了?“

憨大:“[長安]宵禁解除了,我要去除香了。出發前,我特意來問問你,今晚還去城裡嗎?”

話音未落,只聽徐萌夢未做絲毫猶豫,直截了當道:“去!當然去!阿憫他傷勢未愈,急需要營養。今晚去做一天,明早便可支點碎銀,買上兩隻老母雞,給他補補身子。”

說話間,憨大的木船已經來到了身邊。

坐上船頭的徐萌夢,不忘對著劉憫不停揮手。

徐萌夢:“阿憫,我先走了。夜涼如水,你早些回去吧。”

劉憫:“嗯。”

一想到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是為了自己儘快痊癒,才冒著寒夜進城,劉憫只覺心裡頭酸酸的。

這一刻,老劉似乎突然明白了,為何這徐萌夢會對他劉憫,對[暴雪軍團]如此深惡痛絕了!

所謂[大善至惡],說得就是一個良善到極致的人,眼裡便見不得眾人疾苦。而他們視那些荼毒蒼生的人屠,如平生大敵一般!

想及於此,劉憫不禁有些擔憂。

萬一哪一天,自己身份暴露,讓徐萌夢知道她一直悉心照顧的弱勢群體,居然就是那個兇名滿天下的劉憫,也不知她會有怎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