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沒有回應,沉默便是肯定。

瓦圖京有些恍惚。

二十年之後,當初執行秘密任務的將軍,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棺材。而那個少女,容貌卻沒有絲毫變化。

瓦圖京第一次見到雷娜塔,是在遞交給他的絕密檔案上。

照片上纖瘦的小女孩哭得兩眼紅腫,手裡抓著一個沾著灰塵的毛絨小熊。

雷娜塔的父親是個信奉“基因神學”的騙子。她的父母認為雷娜塔體內藏著惡魔,幾乎是欣喜若狂地將女孩送給了專案負責人,領取了δ計劃的補助品。

口紅,香菸,酒,牛肉罐頭,還有幾箱麵包。

瓦圖京不喜歡δ計劃,這種耗費億萬的基因研究對這個國家於事無補。

狂飲著劣質酒精的下崗工人,在阿富汗死去的年輕男孩們,街邊和橋洞裡迷惘絕望的吉他聲,滿街的投機主義者和排著長隊的美國快餐店......

哪怕δ計劃獲得跨時代的成果,也幫助不了他們。戰爭,勝利,登月,一切都沒有意義。

但他沒有權力叫停δ計劃,他只是個執行者。

直到1989年,大廈將傾之時,瓦圖京才第一次見到那些檔案上具有“特殊才能”的孩子們。

他視察了黑天鵝港的工作情況,在赫爾佐格博士的帶領下與福利院的孩子們見面。

博士向他介紹了雷娜塔,這裡最乖的孩子。她像朵在北極悄悄開放的小白花。

他離開黑天鵝港的那一天,瘦弱的雷娜塔坐在他的肩膀上,博士為他和孩子們拍了合影。

瓦圖京送了女孩髮卡和巧克力,所以雷娜塔很信任這個強壯如巨熊的男人。

那張照片現在依然擺在他的床頭櫃上,只不過正面朝下蓋住了。

“1991年,δ計劃突然被叫停。我被調職,在監視下居住。”

所有與δ計劃相關的人除了死亡就是失蹤,包括那些福利院裡的孩子們。除了極少數幾個像他這樣的棋子,被剝奪自由後苟延殘喘。

“他們轟炸了黑天鵝港。”

零沒有繼續解釋。沒必要讓瓦圖京知曉另一個倖存者,“零號”的存在。

酒精讓她略微放鬆了一點,這次旅程安排得太過倉促。

她必須提前來拜訪瓦圖京,在他死之前。羅隱隨時可能引發進化派的動亂,今後是否還有與瓦圖京見面的機會尚未可知。

老闆處於失聯狀態。酒德麻衣最近的狀態讓她有些擔心。她們正處於困難時期。

“那個男人是你的同伴?你是為他而來?”

零堅定地搖頭。

“恰恰相反。”

瓦圖京的人手如果能幹掉羅雜魚,那法國都能打到柏林。

進化派大概只是在試探羅隱,想要逼出他那副酷似白王的真實姿態。

不到兩分鐘,他佈置計程車兵已經莫名消失了三分之一,但瓦圖京必須命令剩下的人繼續進攻。

即使他們配備了更強的重火力,但直覺告訴瓦圖京,他們只是去送死,去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

“你可以放心說話,這裡沒有監聽裝置。大概很快就會有了。”

老人意識到零的顧慮。

“我在尋找黑天鵝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