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謙冷道:“老夫正是為了官家大計才讓士子分持東廠大權,不然你們這些內侍敢查那些貪官汙吏嗎,會查嗎?

你們內侍老老實實負責上傳下達就行了,不要亂插手添亂,到時壞了官家大計你們擔待不起。”

魏忠賢搖頭反駁道:“寇相莫要哄騙咱家了,若是官家只是想讓我等內侍上傳下達,又何須設立東廠,直接下旨在御史臺安置一些內侍不就行了嗎?

官家只是看那些貪官汙吏沆瀣一氣,不放心御史才設立的東廠,至於寇相所慮,咱家也想到了,那些貪官汙吏巧立名目,什麼炭敬,漂沒,我等內侍確實不知其中關鍵,所以還請寇相派些士子相助。

不過東廠主事之權必須由內侍掌控,畢竟我等身為天子家奴,有何事不敢查?倒是士子掌權的御史臺別說查了,有些事連說都不敢說。”

寇謙嗤笑道:“那三司使王沔你們敢查嗎?”

魏忠賢滿臉堅毅道:“有何不敢,寇相可知祖吉案?”

寇謙臉色一沉,祖吉案是他心裡永遠過不去的一個坎,祖吉曾經是香藥榷易院的副院,這香藥榷易院就是大乾設立的一個香料專賣機構,只允許香藥榷易院販賣香料。

這自然是一個大肥差,祖吉當時被檢舉受賄三千萬貫,直接被判了一個斬立決。

然而這其中是有內情的,當時香藥榷易院的正院是王沔胞弟王淮,在香藥榷易院大肆受賄的也是王淮,祖吉不過是想檢舉王淮罷了,檢舉之前甚至還和寇謙透過氣。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祖吉被斬立決,王淮什麼事也沒有,現在更是官進殿中丞,就連那三千萬貫最後也不知所蹤。

“祖吉案乃近年第一大案,老夫如何不知?”

魏忠賢笑道:“這祖吉有個弟弟名叫祖福,他現在就在咱家門下辦事,寇相覺得咱家敢不敢查王沔?”

寇謙先是一喜,又是一驚,喜的是知道祖福的訊息了,驚的是他之前就知道祖福這個人,可是當派人去找祖福時,卻發現祖福已經不知所蹤。

他這時候也明白,祖福原來是被皇室派人保護起來了啊,沉吟一陣後道:“東廠乃廠公治下,老夫確實不好多插手,就依廠公安排吧。

老夫這些年也有幾分薄面,在三司使一些門生故吏也願意聽老夫之言,等老夫為廠公手書一封,力勸其為官家效力。

他們都是浸淫官場多年的人物,知曉其中關鍵,還請廠公善用,至於之前的那些士子,廠公向其說明緣由,任其來去自由吧。”

魏忠賢聞言大喜,衝寇謙深躬一禮道:“多謝寇相深明大義,若是此番能令朝政一清,寇相居功至偉。”

寇謙搖頭感慨道:“廠公還是多加保重吧,那王沔黨羽眾多,到時群情激奮下,廠公怕是要遭遇不測啊。”

魏忠賢滿臉坦然:“咱家只怕無法報答那浩蕩皇恩啊,若是能令朝政一清,咱家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寇謙嘴唇嚅囁了幾下,生平第一次衝宦官行了一禮,魏忠賢這番話值得他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