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皖趕緊小跑著,往前趕,捐贈的人一聽是湯皖來了,紛紛打起了招呼,湯皖一一笑臉相迎,點頭回應。

“怎麼吃完飯,就都來了?”湯皖問道。

“家裡拾掇拾掇,吃個飯,便來了!”有人回道。

今天畢竟是發募捐書的第一天,好些人上午看到了,即使起了捐贈的心思,也得在家裡收拾收拾,這一收拾,便是到了中午。

好歹吃個飯,便帶上,上午收拾好的物品,往這裡走,因此下午來的人多,有好些人還在趕來的路上呢!

湯皖接過六爺手裡的筆,給來捐贈的人,登記物品,便聽到工人報數:青長衫一件,短褂三件。

趁著排隊的功夫,排隊的人裡,就有人閒聊起來,有人道:

“皖之先生,你最近在《京報》上,連載的文章,寫的真是好,光是聽別人讀,就能懂!”

有個留著辮子,面色莊嚴的老爺子立刻說道:

“那就是寫給你們看的,當然一聽就能懂。”

這個老爺子是個老學究,前清秀才,和文言文打了一輩子交道,言談舉止不經意間,透露出一副從高往低處看的姿態,倒是惹得剛剛說話的那個人不快。

“寫給我們看的咋啦?那寫文章,不就是讓人看的麼?要是看不懂,還不如不寫的好!”

老爺子威呵著說道: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豈是說丟就丟的?”

湯皖也不遞話,不辯論,老爺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萬一激動起來,往後一倒,就得出大事情。但是後邊那人可不管,說道:

“老祖宗傳下來的,也沒人說要丟,這不都在擺在哪兒麼,但是也不耽誤皖之先生給咱老百姓寫文章吧?”

老爺子為之一愣,直呼呼的喘著氣,說道:

“都跑去寫文章給你們看,不就沒人繼承學老祖宗的傳下來的學問了麼?”

隊伍最後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倆年輕人,一副學生裝扮,接過話來,說道:

“老爺子,您這話說得不對,我們學校,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多人,既能說之乎者也,又愛看皖之先生的文章,兩不耽誤!”

老爺子梗著脖子,回應道:

“你們這輩還能說之乎者也,到你們下輩呢?”

年輕人笑道:

“到我們下輩,誰還去管他們,愛學哪個,學哪個唄!”

終於輪到老爺子了,便聽到老爺子無奈的嘆著氣,遞上手裡的包袱,又從懷裡掏出兩塊大洋,工人報數:長衫三件,皮襖一件。

接過老爺子手裡的大洋,等湯皖登記完,就聽見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這件事辦得好,多幫助一些下面人,不過啊,老祖宗的東西,能儘量不丟就不要丟了!”

湯皖這才回應道:

“老祖宗的東西都存在書裡呢,能儲存上千年,以後的人若是想學,隨時可以學,丟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爺子嘴裡邊唸叨著,邊走開了。

等到老爺子走了,就輪到剛最先說話的那人,遞上來一大包物品,裡面叮嚀啷噹的響,是一些盤子,杯子等日常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