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讓咱們吃了飯再走!”

“土子,你糊塗啊,哪還能吃先生的飯!”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咱們趕緊走!”

“不行的,你趕緊去跟先生說一聲,就說我們不用吃飯的,不餓!”

大牛在旁邊把他們的一言一行全部收入眼裡,大手一揮,直說道:

“趕緊來吃飯吧,先生還在等著你們呢,你們要不去,先生肯定要生氣的!”

這些船民駭然,再三思量之下,最終還是小心的向著巷子裡走去,張著好奇的目光,四處打量著這個高不可攀的地方。

隨著大牛一路走進大門,進入了院子,瞧見兩位先生和顏悅色的看著,頓時又都噤若寒蟬,不敢亂動,只杵著。

“大牛,把飯都端出來,給分了吃了!”湯皖吩咐道。

“好嘞!”大牛答的乾脆,屁股一溜煙的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著個滿盆的飯出來了。

這些幹苦力氣的船民,起先還是含蓄著吃,後來就大口的吃著大米飯,就坐在屋簷下,聳動著喉結,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一大盆米飯,不消一會就被消滅了,乾瘦的身體,圓圓的肚子,漆黑的面龐,以及四處躲閃的目光,看的湯皖和錢玄倆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吃飽了嗎?”湯皖朝著坐在屋簷下的船民問道。

“吃飽了!吃飽了!”許土答道。

“吃飽了就好,走夜路小心點!”湯皖又囑咐道。

大牛把大木桶水倒乾淨,收拾著魚,又被湯皖招來,在耳邊囑咐了幾句,就目送著船民離開。

哪知幾名船民走到了大門口,又齊齊的轉身,飛快的跪下,磕了個頭。

湯皖和錢玄就是想拉,也來不及,倆人只得無奈的笑著,同時也意識到,細想解放運動,任重而深遠吶!

籃子裡的魚還是活蹦亂跳的,不過鱖魚卻是死了,趁著大牛還沒回來,湯皖拉著錢玄開始殺魚,準備先把鱖魚燒了,喝點酒。

大牛去了好一些會兒,才回來,幸不辱命,終於把錢塞給了船民,現學現賣,用的還是錢玄的那一招。

“誒呦,不錯嘛大牛!”錢玄誇獎道。

“大牛憨厚,你教他一些好的!”湯皖一邊殺魚,一邊打趣。

“整個首都城,任誰見了錢爺我,都得豎起大拇指,一個好!”

“得得!別自吹自擂,幹啥啥不行,罵人打架你是第一名!”

.......

趁著今日有船民不辭辛苦送來的鮮魚,剛好晚上把迅哥兒喊來,三人又是許久未曾一起吃過飯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時間突然就變得特別快,以前三人三天兩頭的廝混在一起,如今一週不見面都是常有的事情。

當湯皖感慨這件事情的時候,錢玄也深有同感。

這就跟小時候總覺得一天的時間特別漫長,而長大了就覺得一天一轉眼就沒了,然而一天的時間就站在那裡,依舊不長不算,此間道理全然相通。

吃過了飯,休息了一會,倆人又幫著大牛,把草棚子頂換了稻草,喝了茶扯著家常,一晃就到了傍晚。

夕陽斜拉著光線,把院裡的影子往東邊照射,日光漸漸變暗淡,氣溫慢慢降低,就是在此刻,迅哥兒似是心有所感般的,走進門來。

迅哥兒和六爺的兒子,剛從通縣趕回來,兩人在城裡辭別後,迅哥兒就直奔東交民巷而來,本來是要說一些選址的事情,卻是沒想到湊巧了。

“剛還在和德潛說著你呢,你就來了!真是說曹賊——曹賊就到”湯皖咧著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