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認識裡面有關係的人,要麼暗地裡送些錢,他們就告訴你一個確切的日子,而我在攤位上已經白等了好幾天。”

迅哥兒不緊不慢的說著這裡面的箇中情節,喝了口茶後繼續說道:

“犯人要被殺頭的時候,渾身被繩子綁的死死的,跪在地上,背後插個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犯的什麼罪,再由一個人大聲昭示這個人犯的罪過。”

“每當菜市口要死人的時候,總會圍著一大群老百姓去看熱鬧,劊子手的大刀一揮,人頭落地,血流不止。看熱鬧的人中間總有幾個人,立刻端著碗湊上前去,接著熱乎乎的血液,邊上的一眾人還勸他們,趁著血還是熱的,趕緊蘸饅頭,回家烘乾,給病人服用,據說能治癆病。”

“那些個拿人血蘸饅頭,回家治病的,我剛巧認識其中一個,吃了帶血的饅頭,也沒見著有什麼藥效,不到半年就真成了野地上的一個饅頭。”

“我遍觀這古往今來,人血饅頭當藥引,還真有記錄的,只是這麼多年下來,也沒個誰去質疑的。現在外面的物價飛漲,道理豈不是一樣的?”

迅哥兒的一番話,讓湯皖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矯情,人家義士一面高喊“討袁檄文”,一面慷慨赴死都不怕,自己不過是沾了點別人的血,還算個什麼屁事。

長舒一口氣,精神也煥然一新,感謝道:

“感謝豫才開導!我現在倒覺得我的臉上能沾了血,是我的榮幸呢。”

說完就去房裡取了衣服,便去洗澡,剛洗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迅哥兒今日所寫的稿子讀了起來,等看完了稿子,又哀怨道:

“明知看你寫的東西,心裡會變得難受,但就是忍不住想看,這是不是也是一種病?”

錢玄無情的嘲諷道:

“你這不是病,你這是矯情,趕緊吃飯,晚上繼續幹活。”

.........

首都的夜晚本來都是千變一律的,今夜似乎因為某人的緣故,連燈火都少了很多,而東交民巷的這座小院,卻依舊燈火輝煌,房內的幾人正在熟練地相互配合著。

迅哥兒寫的是越來越如魚得水了,筆尖在紙上行走絲滑,現在一天寫的稿子,已經是初時的一倍多,照著這個速度下去,怕是要很快就能寫完。

12日,清晨,微風,院子石桌前,只有迅哥兒和湯皖兩個人,吃著早餐誰也不說話,等到湯皖要進大牛房間了,迅哥兒才若有若無的說道:

“弄得全國上下,天怒人怨的,就只是為了那個稱號?”

湯皖都走到了房門口,又轉個身走了回來,煞有其事的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我聽說人快要死之前,都會迴光返照,有的甚至還能大吃大喝,正常走動,不過一般是很短的時間。”

說完這句話的湯皖,在迅哥兒不解的眼光目送下,邁著輕鬆的步伐朝大牛的房間走去。

從昨晚下半夜開始,湯皖就發現房裡的幾個人有些不對勁,迅哥兒只是一個勁的寫著。

錢玄上半夜還活潑的很,下半夜也像是無聲的夜晚般安靜,至於老朱,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勁的對著資料發洩。

湯皖當然理解他們的感受,一個不知道的未來,一個不確信的年代,甚至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有這樣的情緒是能理解的。

此刻,患得患失的迅哥兒沒來由的問道:

“30年真的能挺直腰桿子麼?”

這句話應該是迅哥兒問自己內心的,他有些怕了,怕未來會變的比現在更不如,但是湯皖卻接了過來,言之鑿鑿道:

“會的,我很確定!”

“你怎麼如此確定?”

湯皖走到房間門口,突如其來的飄來一句:

“因為我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說的便是一定的!”